孟夏掸去铁盒上的泥土。
一串黑色数码矩阵状日期映入眼帘:2023·12·19。
放下铁盒,取出那张纸卷,打开油纸层。
展开来,是自己的字体。
姓名、日期、控股关系、股权代持人、交易方式、地点、金额、被害人、藏尸方式……
不同的人物关系。与他的笔记本上如出一辙。
只是有两行空白!孟夏仔细看完几遍,没有顾永安和赵祥海的姓名,没有记录。
仿佛他们的名字消失了。
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孟夏怔怔地看着,那两行空白,连写字时按下的痕迹力道都没有——而他清楚自己的书写习惯,他从来不会空上一行。
孟夏左右看看,远远的地方有车经过。
车灯在车辆转弯时扫了一下这边。
孟夏还是把这张纸卷好,原样放回铁盒,埋了回去。
随后,转身离开。
走到大马路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那棵现在还有些荒凉的轩辕柏,忽然明白了。
这一世自己已改变的人物,不会再出现在重生前的记录里;现在还没有改变的,仍然会按照既定轨道继续作恶。
“而有的人,皮相似人,却性如兽禽,恶念不断,祸己害人,终堕饿鬼畜生道。果报轮还,丝毫不爽。”
“行金刚事,必经雷电霹雳之验……”
净贤大师的话,在耳边响起,如同梵音笼罩,又似惊雷一般。
那一分剩下的暗空之物,孟夏将会用这铁盒去提交答案。是归入大道,还是一同坠落地狱?
而现在,他还只回答了两个题目。
……
幕府·铜雀台。
津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审委会专员兼副院长卞金龙正在端坐喝茶。
虽然是工作日,但是卞金龙向来来去自由,连院长都不会说个不字。嘴上不提,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外表儒雅的卞王爷,省城里根深叶茂。
一位妙龄女子款步走到茶厅,轻轻敲门。
“进来吧。”卞王爷喝着茶,轻声说道。
厚重的金丝楠木门缓慢推开了,女子双手交叉在小腹前,小碎步走近,身后跟着高志翔。
手中拎着一个小皮箱。
“龙哥,抱歉,来晚了一分钟!”高志翔点头欠身道。
“坐吧。我也刚来。”卞金龙笑道。
“箱子里是上个月公司……”高志翔刚要说,被卞金龙打断了:“知道了,拿进去吧。”
女子轻轻鞠躬,从高志翔手中接过皮箱,旋即走到墙边,推开一扇表面看起来是茶叶柜的暗门,走了进去。
“高兄,坐下喝茶。”
高志翔在茶台对面一个稍矮些的歇凳上坐下,品了口茶,赞道:“好香的茶!”
“喜欢?回头带些回去吧。老三这批备的茶,灵隐寺的方丈都喝不上。”卞金龙淡淡说道。
“我尝尝就行,这品茗,还是得和懂茶的朋友一起,才不辜负啊!”高志翔拍了拍马屁,卞金龙微微一笑。
“上次那个桥梁工程,围标的朋友本该一家50,我帮你打了电话,都放弃了。里外你省下150万,还满意吗?”卞金龙问。
“满意满意!省下的我回头安排人给您送过来!”高志翔点头笑道。
“不用。这银子呐,哪一家也吃不完。还是老规矩,你留下该你的份儿,我不多取。”
“明白,谢谢龙哥!只是,这还剩一家,价格咬的很紧,也不放弃……”高志翔问道。
“那一家不懂规矩,非要挡路,自然有人挪开他。这个你不用操心了。老规矩,老二会处理的。”
卞金虎,专业处理疑难杂症。
高志翔点点头,喝了口茶,问道:“龙哥,永安折了这个事,您说是让人做了局?”
卞金龙一皱眉:“金豹那小子嘴不严啊。”
“老丈人也是急火攻心,毕竟老来丧子,您要是知道什么,还是给兄弟点一下!”高志翔说道。
“本来也要跟你说,只是我要跟你谈的话,不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传达。”卞金龙长年游走官场,规矩极多,忌讳也多。
“是是!不过都是自家兄弟,不分彼此嘛!”高志翔笑道。
“话不能那么说,咱们常年河边走,却能穿一双干鞋,靠的就是规矩。规矩一乱,事情一定会出岔子。兄弟之间也要讲规矩,每个人做好自己的本份。”卞金龙不咸不淡地说道。
“不说这个了。你家永安没了,公安口咱们就少了一员大将,老爷子不得不问问啊。他空出来的位子,要尽快物色人选,不然,老二做事会被束住手脚。”卞家好像更关心培养新人。
“老爷子从哪里知道永安被做了局?”高志翔更关注眼前的危险。
“听说的吧,市局的朋友。”卞金龙喝口茶放下了。
“谁?”
“这个你不必知道。火候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高志翔点点头。
“你也不要太担心,卞家根繁叶茂,哪片叶子落下来都能落地发芽,区区一只小虾米,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的。”卞金龙道。
“听说是个年轻人,但是没有人认识。有一盒录像带里有,不过让市局封存了,不容易看到。回头我来想办法吧!”卞金龙看了一眼高志翔,补充道。
“年轻人?年轻人怎么斗得过永安,他在公安口不是新人了!”高志翔听得一头雾水。
“乱拳可以打死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