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山市的秋老虎到十一月才会逐渐远去。
九月底正是极热的天气。
蓝花楹小区再度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只是都离的远远的。
尸臭味的穿透力,经历过的都懂。
身穿防护服的法医,拎着箱子离开了。
一个黑色裹尸袋被放在推车上,被两名工作人员从电梯上下来,随后被推上了殡仪馆的车。
警察对1802进行勘察。
死者法医现场初步鉴定结论,基本符合服毒自杀症状。
面部发黑,高度腐败。
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没有强行进入迹象。死者没有明显外伤。
唯一说不通的地方,现场没有脚印。连死者的脚印都没有。
好像是死者自杀前,把全屋仔细拖了一遍,然后写下遗书,再未起身,随后服毒自杀。
遗书确是手写,字迹初步判断和其留存在屋内的其他手写字迹相符。
遗书和对比物被警方提取,会移交司法鉴定机构,进一步确认是否本人字迹。
围观邻居议论纷纷。
有的说年纪轻轻太可惜,有的说自作孽不可活,有的说色字头上一把刀,有的说完蛋蓝花楹小区房价要受牵连,真晦气。
死者艾操教练,殁年28岁。
……
张维刚打来电话,说内部初定结论为自杀,基本排除他杀嫌疑。
高志翔说道:“知道了。唉!真是想不开。”
放下电话,对着在客厅里呆坐的顾悦阴阳怪气地说道:“老张的电话,你的那位小王子,为情所困,自杀了。”
顾悦一怔。
她这些天还在琢磨着等风头过去,怎么好好敲打一下艾教练,一定要彻底给他治怕,让他一辈子不敢再悖逆。
顾悦一抬头:“你说什么?自杀了?”她暗地里思忖了几套方案,但是从没对他动过杀心。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哪怕没有名分,对于有过多年肌肤相亲的男人,顾悦并不想他死。
“高志翔!”顾悦慢慢起身,冷冷地盯着丈夫说道。
高志翔一撇嘴:“怎么?觉得可惜?”
顾悦对高志翔的手段是了解的。
嘴上喊哥,手里摸刀的主。
“他再有错,也不会自杀。我了解他的性格!你够狠!”顾悦瞪着他的眼睛,有绝望和愤怒的血红。
高志翔无所谓地一笑,缩缩肩膀,双手一摊:“阎王不叫,自己报到,他那么想不开,我也没想到。”
顾悦指着高志翔,气得说不出话来,兀自手臂抖着,半天瘫坐在沙发上。
心里有恨又有苦,却都说不出口。
何叔进来了:“门口有两个人来访,一个是道士模样。”
高志翔一听,抛下顾悦,出门迎接。
玄诚道人和长平子。
叙礼安座。
顾悦勉强打了个招呼,推脱头痛,上楼进屋去了。
一关门,眼泪出来了。
虽然恨艾操背叛自己,但是,一想起无数个颠鸾倒凤的时刻,心里还是割舍不下。
她太清楚高志翔的手段了!他的反应几乎等于承认就是自己干的。
知道你不敢闹,不敢喊冤,就毫不掩饰地干掉你心爱之人。
逼着你老老实实扮演你的贤妻良母去。
今日点起佛前灯,自此熄灭心中火。
“高居士!”玄诚道人拱手道:“今天贫道来访,是为面辞居士。贫道他处云游去了!”
高志翔一愣:“怎么,道长这就要走吗?上次道长说的推衍,高某还不知道结果呢!”
“确实!”玄诚道人致歉道:“南宫禅师那边,我已说明去意。高居士所遇之事,非贫道能力所及,便不耽误居士了,望另请高明!”
“这话怎么说呢?”高志翔一时有些慌,毕竟,对付诡异事,他心里还是仰仗着玄诚道人。
“高居士曾言,愿意放下屠念,不再另造孽业。但是,贫道静观居士,言不由心啊。”
高志翔一听,有一丝慌乱,莫非前几天自己上门的事,让这玄诚道人知道了?
“道长,可否明言,这话高某不明白啊!”高志翔假装无辜,试探着玄诚的口风。
“话说的太明白,很多事情就没有意思了。我想高居士深谙此理。”玄诚道人笑道。
高志翔自然懂得看破不说破的理,但他不死心,他内心里是真不确信这个玄诚道人是神仙。
这些天,他只是在南塔星空酒店待着,津山市可谓人生地不熟,我到底要看看你具体知道什么。
玄诚盯着高志翔,半晌笑问:“高居士果然要问个明白?”
高志翔转转眼珠子,点了点头。
“请道长明言!”
“高居士最近几日,又杀一人。是也不是?”玄诚道人直言。
高志翔心里一震。
自忖前几天的事,滴水不漏,反侦察手段也干净专业。
这个不着边的道士,从哪听说的?
嘴上仍假装茫然道:“这话吓死个人!我高某只是一个诚信经商的人,无缘无故的,何必杀人?道长明言,我杀了谁?”
话说到这里,高志翔简直带着一点炸金花看底牌的心态,非要见个真章。
“高居士,恕贫道直言了。高居士言恕而行杀,心毒也。行杀而诡辩,口伪也。口伪而心毒,贫道若洞明而作不知,非出家人所为,必毁贫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