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信任。
林曼婷走过去,扶住他的肩膀,轻轻坐在他的大腿上:“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了,我去洗澡,你等我,今晚可是新婚之夜呢。”
说着,林曼婷脸颊飞上一抹红晕。
等待她洗完,宋晞文早就爬上床睡着了,手上还躺着那本翻开的漫画集。
林曼婷拿过来一看,是《丰子恺漫画》,书是刚出版没多久的,但是书的右下角又明显的翘边,翻到最后的一页,竟赫然的有着关若青的签名以及赠送日期。
她气愤难当,像是被别人扒开了什么丑事,明明做错事的不是她自己。
平复一下心情,林曼婷劝自己,或许是自己多想了,朋友之间往来送送书籍也无可厚非。
将书籍轻轻合上,放置在床头柜上,林曼婷给宋晞文盖上了被子。
说是新婚之夜,和一个人生活又什么区别,睡在身边的男人心里却还有别人,太讽刺了。
宋晞文醒来的早,下楼吃了早餐,带上在北平工作的各种工作资料,去上海的建筑公司办事处去报到。
“怎么都不叫我起床?”林曼婷有些怨气,一睁眼已经看不到宋晞文的身影了。
林曼婷再下楼,已经日上三竿了丫鬟小桃红伺候曼婷的洗漱,胖婶端来了西式经典早茶,对小姐说道:“姑爷已经出门工作去了,出门前吩咐我们不要打搅您休息,所以没有喊您。”
林曼婷呷了一口咖啡,配着两个鸡蛋和些许的青菜,早餐匆匆的就吃完了。
自己也不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虽然林家商会目前还是在父亲手中,但未来一定会交给自己。
既然是毕业于服装学院,那必定是要为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发光发热,她找了几个学生,买了一些缝纫机,又租了几个档口门面,打算想要创立自己的精品洋装品牌。
话说师玲玲和赵永坤回到北平之后,关若青最后一次来到师公馆,是来辞职的。
“母亲的病已经很重了,眼睛现在都看不清楚,双脚也发麻,每日都是钻心的痛痒。我想要带母亲去上海看看病,听说上海同济医院的医生医术高明。”若青说着说着,泪水已经止不住了。
“可是北平这边也有合适的医院啊,我让永坤帮你联系看看。”师玲玲实际上是有些担心若青的母亲年纪那么大了,舟车劳顿会对病情没有好处。
“至于辞职,也不至于,你便和母亲一同前去治疗,什么时候回来,三个月半年也好,回来就继续来府里陪玲玲读书。”师伯母发话了,她也对若青喜欢的打紧,算是知根知底,也知晓若青家里的情况,想着能帮就帮的原则。
“谢谢伯母。”若青回道。
“上几个星期我和永坤一同前去参加了晞文的婚礼,你怎么没来?”玲玲接着问。
“哦,是吗?我忙忘了,正好那几日正是母亲发病的时候,前前后后忙着或许是忘了……”声音越说越小。“倘若你见着晞文,给我带去问候就好,也或许没有机会再相见了……”她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那你怎么不亲自道谢,你们两个真是的,不是托我就是我托你,累死了……”
师伯母回道卧室里,准备把自己攒的一些首饰和继续拿出来,想要给若青当做盘缠。
关若青哪里愿意收,平日里给的学费其实就不算太少了,这师伯母突然给那么多盘缠哪里好意思收,慌忙拒绝。
师玲玲只好趁若青不注意,把几张钞票装进若青的包里。
第二日,若青带了一些简单的衣物,红薯玉米等干粮就和母亲出发了。在车站买了两张车票后,挤在角落里抱着母亲等待时刻的到来。
火车站人声沸腾,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乘客,南来的北往的,挑着扁担叫卖的,花生,水果,毛豆,都是些平常可见的食物,还有小孩子在走道外面跑来跑去。
害怕母亲被人撞到,若青用身子各种遮挡,舅舅把姐姐和外甥女送上了火车,临走时告知若青。
“若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师公馆,舅舅会想办法解决的。”
狭小的车厢里,母亲疼痛难忍,蜷缩在若青的怀里,双手紧紧抓住女儿的衣襟。仿佛抓住那不公的命运,就能抓住未来的希望似的。
大红色车轮旋转起,火车的鸣笛响起,白色的蒸汽的空中沸腾,一路向东。
车厢里面挤满了人,他们这种三等车票的乘客是没有机会去往餐车里面的。
靠近餐车的,只有一二等车票的乘客能进入。若青怕母亲饿着,在篮子里翻找着,想要找到一些蒸红薯,拿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冰凉,只好揣进自己兜里捂热一点。
再收拾一下麻布包,怎料在包里搜出几张钞票,若青才明白一定是昨晚将包放在座子上,是玲玲塞了钱给自己的。
想起来,眼眶一热。
这边,师玲玲给上海的林家公寓打去了电话,只是电话那边一直没有人接。
好一会儿,丫鬟小桃红赶紧跑上了卧室的楼上,接起了电话。
“北平师公馆,宋晞文在吗?”
“姑爷早上出门了,这边有什么事情可以帮您转达。”
“算了,等宋晞文回来,麻烦你和他说一下师玲玲找他。”
“好的。”
电话挂断,师玲玲只觉得遗憾。
但愿宋晞文赶紧回来,至少让若青在上海能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哪怕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