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尘从柜台下拿出三个塞紧的竹筒出来,打开第一个,一股淡淡的桃花香传出,打开第二个,则是桂花香,第三个的香味则要庞杂一点,但是可以闻得出来是花香。
唐尘分别把三个竹筒里的花汁倒出一点,放在一个青花瓷杯当中,随后加入一杯醉仙酿,轻轻晃动几下之后,便将此杯放在一个小巧的炭炉上加热,同时加入适当比例的水。
没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酒香便缓缓传出,令满屋子的人都不禁咽了咽口水,即使没有喝到,也知道这杯酒绝对是好酒。
司徒同更是瞪大眼睛,他也算是酒道中的翘首,但是今日这种新奇的喝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特别是那股酒香味,彷佛让人置身万花丛中一般,同时还不失去酒的醇香味道。
“司徒大人,此为醉仙居的百花酿,请……”
司徒同没有迟疑,端起唐尘从瓷杯里倒出来的冒着热气的酒,先是微微抿了一口,随后仰头一饮而尽。他双眼微眯,折扇轻摇,像是在品味这酒的回味。
少顷,他方才轻轻放下杯子,满是感叹道:“余嗜酒二十余年,今能尝到此等美酒,可比
琼浆玉液,此身当无遗憾了。百花酿,名不虚传。”
这评价不可谓不高。
“司徒大人谬赞了,也是司徒大人运气好,要是换个时间来,这百花酿未必能喝得到,这可是我的私藏货,一般不轻易拿出来的。”
“是吗?哈哈……那在下今日真是有幸了,得多尝尝,否则过了今日,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尝到了。”
“没问题。”
唐尘这次调试了足足一壶百花酿出来,司徒同一杯更进一杯,彷佛成了个品酒机器一般。
直到脸颊泛红,方才念念不舍地放下酒杯,啧啧感叹道:“好酒啊!此等好酒,若是能每天都尝到,那当是人生一大快事啊!唐公子,今日我才发现,酒才是你的主业,你藏得够深的。”
酒是主业?我能当主业的东西还多着呢,几杯小酒就把你喝成这样,要是让你看到以后我做出来的东西,怕是下巴都得惊掉下来吧!
唐尘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在下这点小小伎俩,可当不起司徒大人这么高的赞誉啊!我这酒的度数可不低,司徒大人今天失算了。”
“何出此言?”
“司徒大人今天应该带个下人一起来
的,否则醉了可没有人看着你。”
“哈哈。”
司徒同大笑一声后,漫不经心道:“我特意不带的。”
唐尘迎着司徒同的目光停顿了一个呼吸,随即笑着点点头,朝唐喜等人道:“楼上安排一个房间,我和司徒大人要好好把酒言欢。”
“是,少爷。”
楼上房间里,司徒同和唐尘相对而坐,共同举杯。
“请!”
“请!”
司徒同一饮而尽后,抬眼看着唐尘笑着问道:“你猜到我会来?”
唐尘摇了摇头:“没有,我的筹划里没把你算在内。但是却预想到了这种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要预想我上门这种可能?”
若是旁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定然是云里雾里的,根本不明所以。但是两人都是智者,有些东西根本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唐尘深吸了口气,缓缓道:“你听过一个关于刀的故事吗?”
“愿闻其详。”
“从前有一把宝刀,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谁都想得到这把宝刀,可是宝刀只有一把,天下有权有势,武功高强者数不胜数,于是这场宝刀之争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有钱的人得到,有势的不服,有势的得到,有权的人又不服。当有权者拿到宝刀,天下武功高手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夜夜闯入府邸想要夺取宝刀,你猜最后宝刀归谁?”
司徒同淡淡道:“毁了。”
“为何?”
“因为这是一个祸根,而不是相助利器,无论谁握在手里都会引起别人的觊觎,即使帝皇得到,也会成为祸根。天下能成为大人物之人,没几个是傻子,而最想毁掉宝刀的人就是当权者,安定才是他们最想要的,而不是宝刀。”
唐尘眼中露出笑意,抬起酒杯微微示意一下,却并没有再说话。
司徒同见状,微微一顿之后,顿时反应过来,不禁深吸了口气,也端起酒杯示意一下后,一饮而尽。
“这就是你的处境?”司徒同问道。
“难道不是吗?我乔迁之喜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不是吗?县尊大人,你,刘师爷,还有屯田军……而我却丝毫不了解你们任何一个。”
司徒同眉头皱起:“那你觉得宝刀该如何择主?”
唐尘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刀握在手里,轻轻舞动几下道:“宝刀嘛,当藏器于身,不露锋芒,当它该
出现的时候,就得让人知道它的锋芒;平常时候,它则是收归刀鞘,覆盖其华光。”
司徒同脸色一变:“你想做持刀人?”
他真没有想到,唐尘的志向如此之大,难道他不知道这条路是多么艰辛吗?就凭他……无异于痴人说梦。
唐尘笑了笑:“你能上门见我,可见你这把刀也是身不由己的,否则你应该在司徒府里算计着,如何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或者跪地求饶才是。可见你这把刀,你也想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你我是同一类人,不是吗?”
“我……”
司徒同张口欲言,却又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他知道唐尘身负大才,却没有想到唐尘之才竟然还在自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