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青冥起了个大早,而夏昀玥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没能起来。
青冥起床后意外地在床头的方柜上看到了一张夏昀玥昨晚留下的信。
巴掌大的纸片儿上寥寥几个字:
明早开始学做饭。
青冥拿着那张纸看了很久,最后将其揉成一团,丢回了桌上。
他来到一层厅堂,一眼就看到了桌案上的杯盘狼藉——那是夏昀玥昨夜给他捎的饭食。由于青冥不领情,于是夏昀玥毫不客气地吃了个干净。
青冥看着桌上的一团糟,认真想了想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是自觉地收拾了残羹,又将屋内可见的凌乱清扫整理完善后,百无聊赖地在承酣阁里乱逛,几次来到五层夏昀玥的内室门外,都克制地没有去叫他起床。
夏昀玥爱睡懒觉,妥妥是黑白颠倒的夜猫子,这点他是知道的。
按理说,这点闲暇时间他完全可以着手去学做饭。可他磨蹭着就是不愿意去书房找那本灵域百食谱看,原因不外乎不想做饭。
事实上,他并非真的不想学做饭,毕竟能给夏昀玥做吃的,想方设法填饱这只猫的肚子、让他心满意足、讨他开心,也不失为一件趣事。可每次想起做饭,他总会联想到唐薪,如此一来,他就兴趣全无了。
于是当夏昀玥终于从床上爬起来、揉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问他有没有做饭时,青冥义正言辞道:
“学不会。”
夏昀玥眯着惺忪的睡眼看了他好半天,那表情尽是鄙夷和失望,随后,他顶着黑眼圈去四层冲了个澡,就又回屋继续睡觉去了。
青冥独自地呆站了一会儿,最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进了三层书房。
这间书房他进来的次数并不多,最初他还是一块铁的时候,夏昀玥将他带来此处审问,那一夜他口无遮拦,结果气得夏昀玥踹翻了桌案。
铸剑期间,夏昀玥和他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后院器坊。即使夏昀玥带他回承酣阁,要么放在一层厅堂,要不带上内室,很少来书房。
而昨日夏昀玥又带他进来安排身为仆从的日常工作职责,两人明辩暗杠,争得也不怎么愉快。总之,这间书房没给青冥留下多少好印象。
他不太情愿地来到桌案前,看到上面还放着昨日夏昀玥挥墨写下的字迹,嗤之以鼻。
这是完全把他当仆从使唤。
不过说到底,他可不就是个仆从,又希求夏昀玥把他当什么呢?
青冥嘴角禁不住苦笑,把那张纸拿起放过一边,拾起了那本灵域百食谱。他胡乱翻了几页,发现这食谱写的倒是挺详细。一道菜的食材从哪里找、什么季节什么时辰采来最鲜美、烹饪蒸煮调味火候等等记录得一清二楚,甚至每道菜都配有绘图。
他刚开始只是随便翻翻,没想到竟看得入了迷,尤其是那些配图,仔细看来,那一笔一画绘制得精细,还上了色料,瞧起来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就在他津津有味地翻看食谱的时候,楼下传来了摇铃声。
青冥猛地一激灵,意识到是有人登门拜访。
他放下食谱出了书房,几番搜寻过后发现夏昀玥竟然还在睡觉,于是他不得不敲响了五层内室的门,传声唤他起床。
这是青冥第二次叫他起床开门了,也不知道以后这样的事还有多少次,不过青冥预感这事只会多不会少。
屋内夏昀玥哼唧了几声,像是说让青冥别吵,随后就又睡了过去。
青冥听着那急迫的摇铃声,耳膜发麻,终于忍无可忍擅自破门而入来到床榻前,一把掀开了夏昀玥身上裹着的被子。
不料……
不着寸缕……
夏昀玥刚才洗了澡,所以这会儿没穿衣裳,他柔顺的乌发披散在身上,赤裸的身躯呈现出健康的肤色,又被皮下的肌肉划分出深深浅浅的诱人色块,若非那些再也消除不掉的疤痕,这身材堪称完美。
当然,还有些不可描述的东西.....乖张地翘着挺立。
夏昀玥身上一凉,猛地惊醒,正对上了青冥那张看呆的眼睛。
“你他妈找死啊!”夏昀玥抢过被子把自己包裹严实,面露羞愤地看着不知所措的青冥。
“……有人来了,去开门。”青冥收回视线,暗中平复一波恼人的心跳,转身出去了。
来人是古谭珊和怀安。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承酣阁时,夏昀玥刚从楼上下来,他除了步履有些摇晃不稳之外,那张怨气冲天的脸上还有些散不去的红晕——他无论怎么用凉水冲脸,那点红就是褪不去。
古谭珊打量着他的模样,又仔细嗅着阁楼里的气息,觉得姬灵度的猜测恐怕是真的。
这家伙偷养了人。
可究竟是什么人?哪族人?什么身份?
“你们怎么还结伴造访啊,找我干嘛。”夏昀玥打了个哈欠,看着眼前这对恩爱的狗男男,唏嘘不已。
怀安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意味深长道:“度娘说你昨晚去她那里讨饭,临走又捎了一份,说是没吃饱,于是我今天便给你加了量,这是两人份的。”
夏昀玥正要往摇椅上躺,听到“两人份”,僵了一下才坐下去。
怀安不动声色地跟古谭珊对视一眼,在一旁宾椅上坐下了。
古谭珊没急着入座,他踱着步子环顾屋子,问夏昀玥:“你什么时候饭量变大了?之前每天忙着铸器也没见你吃这么多。”
夏昀玥听得出这两人的一唱一和,呵呵两声,讥道:“你想问什么就直问,别拐弯抹角。”
古谭珊便直接道:“怎么把人藏着?莫非是倾城绝色,怕被人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