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脸时,还是呼吸一滞,乱了思绪。
是那个人吗?
还是说,只是脸长的像?
青冥也看向他,一双冷眸深不见底,三分警惕,七分探寻。
汤秦跟青冥对视了良久,终于开口问道:“阁下有何贵干?”
青冥道:“找人。”
汤秦道:“找何人?”
青冥朝汤秦客气地笑了笑,先是问道:“敢问七孚宫关押何类人?”
汤秦沉默了片刻,说:“七孚宫掌管七孚谷,于七孚谷行无稽事者,毁境者、乱序者、斗殴者、虐杀者,皆为七孚宫之犯。”
青冥又问:“均会受刑?”
汤秦道:“唯虐杀者列为重犯,受酷刑,其余一概从轻发落。”
青冥问:“那今日贵宫可曾关押新犯?”
汤秦道:“是有一重犯……莫非你要找的人是他?”
青冥问:“他可曾受伤?”
汤秦顿了顿,道:“他擅闯他境,行凶作乱,不曾受伤。”
听到此,青冥就明白了,唐九应该是在七孚谷杀了人,后被七孚宫捉拿入狱。而他感应到的唐九受到的伤并非谷中跟人相斗造成的,很可能是酷刑之伤。
但事情为何这么突然?
他又问:“重犯者通常几日能释免放行?”
汤秦说道:“少则百年,多则万年。”
青冥眉心一皱,说道:“既然如此,在下恐怕要劫个狱了,得罪。”
他跟星朗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地面,星朗立刻了然于胸,电光石火间便从体内召唤出星朗剑,遂将兮寰殿的地面劈开了一道纵深达百尺的裂缝,旁边两列四座皆被冰寒之气掀翻了桌案,其上杯盘摔落粉碎、果羹洒落满地。
青冥看到裂缝之下像是七孚谷的地牢暗道,曲曲折折向四面八方延伸,他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跳入了地牢的通道,星朗紧随其后。
常拾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脚将倒翻的桌案踹飞得撞在了殿内的柱子上,霎时间震得屋顶的寒冰如骤雨般倾盆坠落,他躲闪着下坠的冰凌,喝道:“真是反了他们了!这孽障果然没死透,究竟是谁把他放出来了!啊?”
“常长老说什么梦话呢……尊主,您要任由这俩臭小子劫人?”扶丰海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朝高堂之上的汤秦说道。
“哼,扶长老难道看不出他是谁吗?你要是能拦住他,你上啊!”温别义铁青着脸,又朝汤秦道:“尊主,这孽畜突然现世,背后必有蹊跷,得尽快商议将其捉拿镇压,彻查清楚。”
汤秦沉默不语。
“老夫也看不出此人是谁。”虞玄棠捋着胡须朝温别义淡淡一笑,道:“还望温长老指点迷津呐。”
温别义指着虞玄棠吹胡子瞪眼,斥道:“虞玄棠,你他娘的继续装!”
虞玄棠笑道:“诶呦,温长老说得什么话,此人修灵,并非我魔族之人,我何以知晓他的身份?”
温别义冷嘲热讽道:“虞玄棠,咱这几个老东西就数你的记性最好,刚刚那人的脸你瞧见没,你再看看外面那张网!别说你忘了当年的……”
温别义没继续说下去,像是害怕提起那人的名字一样。
“嘿,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该不会是那个人……”扶丰海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转而又疑惑道:“不过此人修灵,并非魔人,会不会是巧合呢?”
常拾微微摇晃着脑袋,喃喃道:“不会是这么巧……”
扶丰海观察着常拾的神色,意味深长道:“我记得当年上界乱战,那人虽身损覆灭,但残骸依存,残骸是被镇压在……寒鸦境吧?是不是常长老?”
扶丰海朝常拾呵呵一笑,“难怪常长老一眼就认出了他。”
七孚谷北入寒鸦境,归常拾所辖。
常拾面色一滞,难掩慌乱道:“可这么多年,寒鸦境一直安然无恙……根本没有……”
“常长老玩忽职守放跑了人,就别给自己找借口了。”扶丰海不耐烦地摆摆手,“还是尽快派人彻查当年的镇压之地,指不定还能寻些蛛丝马迹。”
“缥缈境与寒鸦境毗邻,也要彻查一番。”温别义冷不丁道。
扶丰海管辖缥缈境,听到这话自然不舒坦,他哑了须臾,飞花接龙似地反驳道:“那空沧境又跟缥缈境毗邻,自然也要彻查。”
温别义冷笑一声,看向虞玄棠:“那朱明境干脆也一并查吧。”
虞玄棠笑道:“直接彻查七孚谷不就得了,你们绕什么弯子?还有,一个个的打哑迷做什么,老夫还不知道你们口中谈及之人究竟是谁呢。”
温别义听得气不打一处来,但他实在是不想再跟虞玄棠掰扯,于是转头看向汤秦,长叹一口气道:“我今日把话先撂这儿了,还望尊主尽快派人捉拿这孽障,这次不可再心慈手软,必须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温别义说完,广袖一拂,转身就要走。
虞玄棠一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说道:“温长老先别急着走啊,老夫还正想问温长老呢,朱明境北部的九座魔窟今日怎么突然划给了空沧境?又恰巧有南境魔人在其中跟东境魔人发生了争执,若非方才遇到谢寒清出宫,这事儿老夫还不知道呢。”
温别义怒瞪着虞玄棠道:“那九窟原本就属空沧境,物归原主罢了,你这老狐狸给我让开。”
温别义推开虞玄棠,就大踏步出了殿门。
“温长老,且慢。”
温别义听到汤秦不疾不徐的声音,停在了原地。
汤乾起身走了下来,停在了地面裂缝的边缘低头看了一眼,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