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染?”青冥问。
唐九揉着太阳穴,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是我师父,他及时出现,救我回了人间雪峪。”
“你当时中箭是不是……丢了一条尾巴?”青冥问。
唐九眼睛不由地睁大,看向青冥,“你怎么知道?”
“你现在只剩下两条尾巴,对不对?”青冥又问。
唐九剑眉微挑,“我师父告诉你的?”
“嗯。”青冥道,“所以当年你在烟场后苑醒来之后,就被迟来的北境人又抓了去?”
唐九:“嗯,东境最先出击,他们人手还不少。其次是西境暗刺,单枪匹马,而且蒙头遮面、神出鬼没。接着是北境、南境。”
青冥:“最后射箭的人是谁?”
唐九拧着眉摇头,“不知道。”
他掀被子起身下床,接过青冥递来的外袍披上,又来到床榻旁的木方柜前,终于鼓起勇气拿起了那块镇魔锥。
镇魔锥表面的血已经干透了,唐九将其擦拭干净,展开手掌估摸着镇魔锥的长度,发现其长约六寸有余。
镇魔锥由两个部分组成,椎体以及尾部手柄。椎体的尖端锋利无比,是实打实的凶器,而尾端的手柄宽大钝圆,整体来看,是个镀了一层赤红晶体面的实心铁器。
唐九将镇魔锥拿在手里掂量着,也不知道为何,他能感觉到心口隐隐作痛,还有难以名状的牵连感。
“收回乾坤锦囊里吧。”唐九说着,把镇魔锥递给了青冥。
青冥接过镇魔锥,仔细观察着椎体的形状,说道:“你师父应该也知道镇魔锥的隐情,毕竟就是他让你开启灵场、并找到施云盛修复心脏……我们要不要去雪峪找他问个清楚?”
唐九道:“不行,暂时不能离开魔域,眼下唐薪被囚禁在落尘宫,唐兰她……”
他一时语塞。
青冥问道:“唐薪会不会知道唐兰跟东境有勾结?”
唐九道:“唐薪应该不知道,那日他自从跟我在客栈……”
他偷瞄了一眼青冥,见青冥没什么反应,才继续说道:“他之后就去了七孚谷,并不知唐兰的动向。我觉得这件事像是唐兰自作主张……”
青冥:“所以我们的计划是先去试探唐兰,随后去救唐薪。把唐薪救回来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唐九来到桌前倒了两杯茶。
“视情况而定吧,如今看来魔域战乱不可避免,南境和七孚宫已经闹僵了,东、北两境也算是小范围交战了,魔域全境掀起战火是迟早的事,无论这次战乱会持续多久,四境分裂的局面总会有结束的一天。”
青冥问道:“意思是全境重归统一?”
“嗯。”唐九坐于桌前,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意思是让青冥也坐。
青冥看出这是长谈的意思,便坐了下来。
他又见唐九施法变幻出一面回忆镜,他朝回忆镜看去,见画面中央是个笑容和蔼的老头儿,这人正不疾不徐地讲着七孚谷。
“此人叫朱承厚,是七孚谷朱明境的安神堂主诊大夫,归属于七孚宫。他负责审查出入七孚谷的南境魔人的魔体和心魔状况。”唐九解释道。
“这段回忆是我那日去七孚谷时跟他的对话,他当时一见面就认出了我,跟我聊了好半天。”
青冥仔细听着朱承厚跟唐九之间的对话,觉得朱承厚的言语有刻意引导之意。
“此人说七孚宫现如今也四分五裂,应该是指人心不齐、各自为政,他们想必是跟分裂的四境互相攀藤附葛,既然如此,那朱承厚自己,又是哪方站位?”青冥问。
唐九反问他:“你觉得呢?”
“南境?”
“错不了,他跟颜魅一定暗中有来往。”
青冥道:“你时隔多年又突然去七孚谷,还并非正常的心魔发作时间,他可曾有疑问?”
唐九道:“他不曾表现出来,但这老家伙记性不差,他既然记得我,应当也会对我的心魔发作时间有所印象,而我这次心魔发作的时间又明显异常,他不可能没有察觉。”
青冥猜测道:“就是他率先将你的行踪以及心魔状况透露给了颜魅?”
唐九道:“只可能是他。”
青冥盯着唐九的脸看了半晌,突然严肃地问道:
“朱承厚声称你的心魔强盛,甚至当年误以为你是魔君转世,颜魅也称你为魔君。朱承厚应该是有暗示之意,而颜魅的意图很明显,无非是想让位称臣……你自己怎么看?”
唐九被青冥的灼灼眸光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别这样盯着我看,跟盯猎物似的。”
青冥仍旧目光如电,他琢磨着朱承厚的话道:“一君迫以净微荧,此君非盛魔莫属……为何非盛魔莫属?”
唐九咬着唇,沉默了半晌才说道:
“魔域历代魔君都必然是能够以一己之力镇四方境域之人,因为魔域内群魔乱象,就连寻常魔兵都有心魔发作被欲望驱使的时候。”
“你至今所能目睹的七孚军、南境魔兵,甚至是颜魅的玄影卫,北境的飞羽卫……此等军阵卫队说白了都暗藏动荡,也并非具有绝对忠诚性。”
“魔域内的君主之位无时无刻不面临着群雄逐鹿的局面,若是魔君不能于股掌之上震七孚和四境,那么魔域必然乌烟瘴气,甚至殃及其他五域旁族。”
青冥:“其他五域旁族……”
“嗯,上界的天境神族、梵域佛门、灵域珍灵,这三域倒还好,他们都有一定的实力与魔域相抗衡。相比之下中界的人间更难抵御魔乱,至于幽冥,此下界又称鬼域,跟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