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等不到对方的回应，白陌有些焦躁。
在他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想要爆发时，眼前这个艳丽的女人却突然轻启朱唇，吐出了几个字：“兑换掉这张支票的人，便是你的妻子——何小槐。”
“你说什么？”
白陌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赵梓胭的双眸中满是嘲弄：“看起来你这边还在坚持，她那边却放弃了。”
“她已经答应我离开你了。现在……应该已经不在江海市了吧？”
“这是她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你要看看吗？”
她又从抽屉里抽出了几张印着墨字的A4纸，铺到白陌跟前：“现在，只要你也在这张纸上签上名字，就可以彻底摆脱这段婚姻。”
“流程上该跑的地方，我都可以找人解决。你俩甚至都不需要见面……也算是我帮你们留最后一点体面。”
白陌没有回应对方话语中的讽刺，毕竟那A4纸顶头上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过于刺眼，他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花五百万就能看清楚一个人，在我看来是很划算的一比买卖。”
“跟我在一起，你只会拥有更多。”
赵梓胭从桌上笔筒中抽出一只黑色的签字笔，优雅地在手心转了一个圈，递向白陌。
出乎她意料的是，青年的情绪竟马上平复了下来。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赵梓胭的双眼，语气冰冷：“仅凭一张无法证明真伪的支票，并不足以说明什么。”
“还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我在入职公司时填写的资料里面，并没有家属的姓名。”
“你调查了我的家庭情况。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青年冷峻的声线中竟透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威严。
他凝重的眼眸中隐隐闪烁起蓝白色的火光，照得赵梓胭一时间有些心惊，不敢轻举妄动。
“难道这家伙已经……”
她正惊疑不定时，却见面前的白陌有些痛苦地轻哼了一声，那股气势便在瞬间崩塌，双眸中的精光也消散不见。
方才的一切好像都只是昙花一现，他还是那个乏善可陈的平凡青年。
“说到底只是一个‘容器’而已，是我想多了。”
出于对自己失态的羞恼，赵梓胭瞬间没了耐心：“我确实有一些想法……但那与你何干？”
“你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种自诩上位者的姿态还真是令人讨厌……
白陌冷哼一声，转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赵姐。”
他将“赵姐”二字咬的格外重，拧动了门把手。
赵梓胭没有做任何阻拦，只是默默地打量着青年挺拔的背影，双眸中流光闪动。
拧动把手后，传来的生硬触感让白陌为之一怔——这间办公室的门竟然被锁上了。
可他分明记得对方不久前走进这间办公室时，并没有锁门的动作。
“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你其实并没有选择。”
赵梓胭的声线突然变得从未有过的肃杀，再无丝毫甜腻。
白陌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下意识地望向窗外。
明明只是傍晚，日光却不知何时突兀地燃尽。
就连窗外所有的灯火都在刹那间熄灭，江海市的正中央此时竟沦为了一片混沌的黑暗。
而这间在半个小时前还无比空旷明亮的办公室，此刻却显得极为阴暗幽闭，仿佛在混沌海面上飘浮着的一艘小舟，不知将要开往何处。
身后的赵梓胭开始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一阵阵让白陌心烦意燥的敲击声。
察觉到白陌投过来的视线，她咧开嘴角，笑的很是邪魅。
冷汗顺着白陌的鬓角滑下。
不对劲。
赵梓胭的眼眸还是那样明艳，面庞却越来越生硬、阴冷。
就好像……她身上所有“人”的成分瞬间消散掉了，而某种怪物般的存在正慢慢地从躯壳中醒来。
难以名状的恐惧瞬间填满了白陌的胸膛。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赵梓胭没有回应他，只是缓缓地朝着门边走来。
她的腰跨以极其夸张的程度地扭动着，上半身却巍然不动，像一条蜿蜒前行的毒蛇。
伴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嘴角上扬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当两人之间只有三步之遥时，赵梓胭两边嘴角几乎快要扯到了耳根处……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弧度。
看着这张极为惊悚的脸孔，白陌突然醒悟了自己恐惧的根源。
这恐惧分明来源于自己作为生物最深处的本能——对方绝对不是人类。
甚至，是人类的某种“天敌”。
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在这种极度的恐惧中绷紧，拼命地为他积蓄着逃跑的能量，但那不断涌来的压迫感却像是绳索一般，牢牢束缚住了他的身体。
自己好像一只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只有等死而已。
熟悉的幽香再次涌入鼻尖，却满是残虐。
赵梓胭终于停下了脚步，朝着瘫倒在墙壁上的白陌伸出了手臂。
她的手臂在空中拧成极为诡异的角度，让白陌想起了即将展开捕猎的毒蛇。
“小槐……”
白陌闭上眼睛，轻声呼唤着那个熟悉的名字。
他这声低喃倒是让面前的赵梓胭有些出乎意料。
即便是在看到自己出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