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逐渐清晰起来的轮廓,何小槐轻轻啧了一声,眉头紧锁。
她腰间的佩剑亦如有灵一般在匣中不停跳动,跃跃欲试。
“你管这些家伙叫蛇傀?怎么又是蛇……它们是赵梓胭派来的?”
白陌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生怕影响了何小槐的思绪。
“我刚才可没怎么留手,赵梓胭那爬虫靠自己是清醒不了的。”
何小槐声音清冷,凝视着前方:“况且这么大的妖域……就算把那家伙榨干了都造不出来。”
“背后的另有其人。”
“至于蛇傀——就是字面意思咯。人死后,尸身沦为了被蛇妖操纵的傀儡。”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虎伥……”
白陌皱起眉头,打量起从远处袭来的那些身影。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自己的视力似乎变好了很多,以至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都能看清那些家伙诡异的姿态。
它们前进的方式很特殊,下肢一直到小腿都匍匐在地面上,而上身却又以一定的角度向前倾斜——像极了扭曲爬行的毒蛇。
“确实有点像。”
何小槐默默抽出了腰间的木剑,声音中带上了些许肃杀之气。
“但最大的区别在于,虎伥是以魂魄的形式为虎妖所奴役,并没有实体。”
“而且也只有心甘情愿为虎作伥的败类,才能在死后留下魂魄成为虎伥。”
“而这些蛇傀……”
“只不过是一些死于蛇妖之手,连尸身都被亵渎的苦命人而已。”
那柄雕花精美的桃木剑此时变得安分了许多,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何小槐右手持剑,左手也没有完全脱离摩托车柄,只是将大拇指和小指微微翘起,形成一个有些类似“兵”字印的状态。
“青萍剑诀——凌空!”
她做出这个手势后,那桃木剑轻轻一跃,竟是跳出了她的手心,轻轻地悬停在空中。
此时二人依然在时速两百公里左右的机车上,这桃木剑却稳定地与他们保持着相对静止,停留在何小槐身侧大约一米处。
“青萍剑诀——纵横!”
随着何小槐声调陡然升高,那把木剑在空中微微震动,竟分裂成了两把。
说是分裂或许不太恰当。
白陌凭借着莫名变好的视力勉强看清,此时悬浮在空中的还是一把木剑,只不过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来回闪动,形成了两道几乎凝实的残像。
紧接着,两把飞剑又各自继续以这样的方式分裂,变成了四把。
八、十六、三十二……
如此循环往复之下,围绕着二人的木剑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直到最后,一整圈由剑影围成的屏障包裹住了二人和身下的机车。
在高速的闪烁之下,原本温润的桃木剑多了些金铁般的冷冽。
铃木隼本身造型就比较尖锐,此刻围绕着这些寒光凌冽的剑影,倒像是一柄锋锐无匹的巨剑。
低沉嘶哑的吼叫声涌入耳中,从前方围堵过来的那些蛇傀已经近在咫尺,白陌好像都能闻到它们那股刺鼻的腥臭味。
“嘶……嗷!”
队伍最前面的那只蛇傀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竟是直接下肢蹬地,以一个极为扭曲的姿态扑了过来。
“起!”
何小槐并没有丝毫退让的想法,反倒是拧动了油门。
她心念转动之下,围绕着车身的所有剑影也跟着旋转,这柄巨剑就这样径直撞进了蛇傀们形成的浪潮中。
那首当其冲的蛇傀直接撞上了车头。
然后就像碎掉的豆腐一样爆裂开来。
所有的剑影延展开来,在二人身前形成了一面巨大的光幕。
刺耳的碰撞声不断响起,那是蛇傀们的躯体被剑影所碾压、切割的响声。
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肆虐地涌入白陌的鼻腔。
“剑刃风暴?这么劲!”
白陌为何小槐的这一招所慑,却不敢出声叫好。
他知道自己只是普通人,帮不上什么忙,更不想影响何小槐的注意力,沦为累赘。
这些蛇傀毕竟是早已死去的怪物,战斗起来不仅不知疲倦,更不畏生死。
哪怕剑影能轻易撕裂它们的躯体,迸射出早已腐烂多年、恶臭无比的血液,却也阻挡不了他们悍不畏死的惨攻。
血水像是连绵细雨一样不断泼洒下来,又被围绕着二人的屏障挡下。
看着这样惨烈的光景,白陌只觉得度秒如年。
过了大约有一刻钟了吧……还是半小时?
不知道是被蛇傀们硬生生耗尽了马力,还是被那些血肉残渣堵住了传动部件。
机车的引擎不知在何时已经停止轰鸣,两人停在了原地。
尽管何小槐看上去风采依然,但白陌与她相处多年,早已能从呼吸等细微处感受到她有些吃力。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腥臭的血珠终于滴落下来,洒在了白陌的脸上,竟有些腐蚀般的酸痛。
他的心往下一沉,却并不是为了这点疼痛。
何小槐终于没有余力维持二人身边的屏障了。
白陌环绕四周,漫天的剑影似乎已经折去了大半,那些狰狞的黑影也所剩无几。
但还没有彻底消失。
最后的六只蛇傀呈包围状,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被它们围在中间的二人。
“阿白,你……把眼睛闭上。”
何小槐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