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知行走出几步,又折回来,指着自己的脸,一本正经地问门房:“你看,我脸色如何?”
门房闻言,认真地盯着他看了看,“知行公子,您脸色很好,并无不妥。”
月知行稍想,低头调整了一下表情,又问:“现在呢?”
“……生气?”门房猜测道。
月知行满意点头,只说:“待会儿你知道该怎么说了吧?”
门房被问得一头雾水,绞尽脑汁地想了会儿,试探地说:“知行公子亲自送了荷花来,也没进去坐坐喝口茶,他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好像是生了气的样子?”
他边说边觑月知行的脸色,见对方没出声反驳,才放下心来。
“对,你记得就这么原封不动地跟你家姑娘说。”
月知行心想,谁叫她刚才想都不想,就跟沈与之走了,那自己生个气是很正常的吧?
门房虽不懂知行公子为什么要装模作样骗自家姑娘,但他觉得这几句话没什么大问题,也影响不到府里的什么事;而且传话到府中某个人的耳朵里,本就是他每天最多的活。
于是,他拍着胸脯保证,肯定一字不落地全部说与自家姑娘听。
一个时辰后,沈与之将九思送到山府门口,便回去了。
门房这才上前帮月知行传话。
“姑娘,知行公子亲自给您送了荷花来,也没进去坐坐喝口茶,他走的时候脸色特别不好,像是生了气的样子。”
门房把装着荷花的花瓶递给温酒,想起月知行的交代,话要原封不动地说给姑娘听,他仔细地回想了下自己有没有落字,而后满意点头。
九思见他说完,还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心道月知行气得有这么严重?
她转头去看温酒,后者也忙不迭地点头附和,“我去拿荷花的时候,也觉得知行公子好像有点生气,姑娘要不去问问?”
九思微微皱眉,是什么原因呢?
总不能是自己当时没来得及把花接过手,让他抱了一路,亲自送来自己家,劳累到他了吧?
九思疑惑不解,最后,还是决定明天去找月知行问问。
——
第二天,临近晌午时。
九思让温酒留在酒馆,自己出了门去永康堂。她打算请月知行吃个饭,顺便问问昨天的事。
其实走过很多次的路,她一般是能记住的。
永康堂的后院里,月知行握着药杵在捣药,另一只手支着下巴,目光不知落在哪处,是在出神。
九思进来,他毫无察觉。
“月知行。”九思站在他旁边,敲了敲桌面。
“你怎么来了?”月知行瞬间笑了起来,随即想到昨天她弃自己于不顾的事,又故作冷声道:“你来找我干嘛?我很忙的。”
他说着又笃笃笃地捣起药来,眼睛不自觉地去瞟旁边的人,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这不是中午了吗?我来请你去吃饭。”
月知行停下手里的动作,“吃什么?”
九思看他的眼神似乎在说,要不是山珍海味,他就坚决不去。
其实九思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这临时变卦的话,一时还真想不到合适的,所以还是说出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馄饨。”
“你就请我吃馄饨?”
九思为难起来,“可这是我能想到离永康堂最近,你来回方便,味道不错,我也还记得路的一家摊子了。”
月知行听她如此为自己着想,很是受用,眼尾眉梢蕴了些笑。
他起身,在旁边的清水盆里洗了手。
“走吧。”
“去哪儿?”九思没跟上他的想法。
“你不是说,我们去吃馄饨吗?”月知行反问。
九思哦了声反应过来,跟着他出了后院。
月知行和永康堂的人一一说过,自己要出去吃饭,中午不用等他了;才同九思一起出了永康堂大门。
九思迈出大门,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奇怪道:“永康堂有出去吃饭,要和所有人都说一声的规矩吗?”
月知行心想没有,是他自己想说,开口却是:“我怕他们有事找不到我。”
……
九思带着月知行来到她说的那个摊子,坐下后点了两碗馄饨。
皮薄馅大,口齿留香,果然如她所说的不错。
等月知行吃完后,九思便趁机说起了正事。
“你昨天是不是生气了?”
月知行心道来了,嘴上却慢悠悠地说:“为什么这么问?”
“昨天回家后,温酒和门房都跟我说,你好像不高兴,你怎么了?”
昨天听完门房的一番话后,九思抱着月知行送的那捧荷花回了自己的院子。
荷香清浅,九思忽而想到,月知行来给自己送花,自己连话都没同他说清楚,就要跟沈与之走,猜测他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生气。
两个人坐的位置相邻,只看这张桌子的话,离得不远;也是此刻,他们的心境和想法离得并不近。
月知行望着这个眼神清亮一脸认真的人,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思,以及那几分吃味儿;她是认真地在问自己是不是生气,又为了什么生气。
他黯然几瞬,压下心里的那点失落,只说:“下次,你不要再因为沈与之,把我丢下了。”
“我……也是你的朋友,不是吗?”
九思听完倒是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呢?我当时理解错了他那手势的意思,以为他有急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