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妃撵走了眼中钉,才笑盈盈地转向墨景琛,慈爱道,
“小琛,一会儿啊,你把眼睛放亮些。
全场的姑娘,无论是谁家的,只要你看中了,就告诉小姑姑。
小姑姑去跟皇上请旨,给你们赐婚。”
当年,二哥墨子期在朝堂之上劝君,撞住死谏。
身为宠妃的墨妃,把二哥哥的死,归咎于皇上的执拗,认为是皇上逼死了二哥哥。
就搬去了冷宫居住,以这种方式,表达对皇上的抗议。
皇上是个爱面子的,自然不愿意跟墨妃低头认错。
前一阵,墨贵妃身边的侍女听到有侍卫嚼舌根。
说秋猎上见到墨家的二公子,墨景琛,都十八岁大龄了,竟然还没婚配。
墨妃彻底坐不住了,真心觉得对不起早亡的二哥二嫂。
所以,这次马球会,她就跟皇上请旨了,想出宫看看热闹。
皇上欣然同意。
只要墨妃开口给墨景琛求赐婚,自己再一点头,他们两个人就能重归于好了。
墨景琛怎么都没想到,不问世事十几年的小姑姑,还会出面管他的婚事,直言不讳地推辞,
“小姑姑,实不相瞒,侄儿自小身子骨就不好,怕是不能人道,还是不要耽误他人才好。”
墨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瞬间惊掉了下巴,花容失色。
她是想不明白,大侄子是怎么能平静地把这种隐疾说出口的。
她慌乱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注意她这边,才敛了敛情绪,压低声音,斥责道:
“小琛,你说什么胡话呢!”
墨景琛不慌不忙,道,
“我说的是真的,小姑姑,我从小体弱,这些年是在药罐子里泡着长大的,身子骨特别不好。
我一心只想怎么续命,实在无意娶妻。”
墨妃只觉得眼前一黑,刚刚见到俊朗小侄的喜悦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缓和了半晌,方才盯着墨景琛那张清冷又透彻的脸,满眼氤氲着泪水,心疼道,
“既然身子骨不好,更应该娶妻,贴身侍奉才对。
等过几年,再从家族里过继个听话懂事的儿子,也算是有后了,才对得起你的父母。”
墨景琛见小姑姑实在不死心,继续胡诌,
“小姑姑,我自己一个人都是勉强苟活,禁不起半分劳累,实在无法应对有妻儿的烦扰。
免得日后我不堪一用的名声传开了,折损的,是墨家的颜面。
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会觉得蒙羞。”
墨妃对侄子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在她的认知里,没有一个男人会如此贬损自己。
墨妃一颗坚强的心,被亲情刀,刀的千疮百孔,潸然泪下,抽出手帕,默默地擦起了眼泪。
墨景琛宽慰道,
“小姑姑,没事的,我能活着长大,就知足了,我的父母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墨妃想起了当年,墨景琛百日宴的时候,自己回府探望。
那时候的他,小小的,浑身红乎乎的,跟只小耗子似的,她都不敢抱,生怕给他抱坏了。
如今,能长这么大,还这么像他的父亲,已经是上苍垂怜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墨妃笑中带泪,给他手里塞糕点,
“小琛,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从前天就开始准备了,你还没吃过小姑姑做的糕点呢,多吃一点。”
墨景琛打量着小姑姑,虽然是幽居冷宫多年,但是,身穿昂贵的浮光锦,头戴的珠钗,也是京城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而且,一张脸,保养得极好,三十三岁了,还没有一丝皱纹,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看得出来,小姑姑在冷宫的这些年,没有吃任何苦头,待遇还是跟宠妃一样的。
历朝历代,入了冷宫,还能受到如此优待的后妃,小姑姑应该是独一份。
可见,自己低估了皇上对小姑姑的厚爱。
这么说来,小姑姑这股力量,还是可以拿来用一用的……
墨景琛浅浅地尝了一口桂花糕,嘴角勾出一抹微笑,
“小姑姑做的糕点,真好吃,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墨景琛笑起来,眉目舒朗,如同风光霁月,更像他的父亲了。
墨妃又想到了自己才华横溢,丰神俊朗的二哥哥,心中一紧:
二哥哥曾经最爱吃自己做的糕点,可怜他的儿子,长这么大,才第一次吃到。
墨府大嫂嫂当家,她破落户出身,是个极度吝啬之人,想过她不会给小琛什么好吃食,却不曾想,竟然连桂花糕都没给他吃过。
墨妃,又心疼出两行辛酸泪……
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和皇上重修旧好,才能对小琛照顾一二。
最好能发皇榜,召集天下名医,治好他的病。
最不济,也能时常送去一些亲手做的吃食,把他喂胖些。
瞧他瘦的,脸这么小,手指这么细,跟个姑娘似的。
墨妃不停地给墨景琛投喂,恨不能把这些年他落下的吃食,都补回来。
墨景琛实在吃不下了,感觉糕点已经堵到了嗓子眼,转向了墨妃,一双漆黑凤眸尽显恳求的意味,
“小姑姑,我这些年,久病成医,读了几本医书,我能不能给你请个平安脉?”
墨妃欣喜,
“想不到小琛还有这般能耐,你给姑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