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闻岚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明眸皓齿,肤如凝脂,面色红润。
短短数月,她依然还是初见时的那个少女,而自己却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魏闻岚。
家里都说自己最像姑母年轻的时候,所以将她送进宫,也是希望她能像姑母一样,成为下一位魏皇后。
可是那太难了,仅仅两个月,她就有了些许疲惫。
父皇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眼下已经到了见不了人的程度,太子殿下虽然已经大婚,但有了子嗣当然更好,家里为她寻遍了名医,药方一张一张的送进来,药一碗一碗地灌下去,却是不见什么动静。
“娘娘还是要宽心,世间烦恼已经太多,若是件件都要费心去想,就太伤神了。”高舒颜还是开口劝慰道。
“你说得对,但也不全对,”太子妃温柔地笑起来,“这里是后宫啊,若是不事事想在前头,又如何能够存活呢?”
“太子妃吉人天相,一定会事事顺遂的。”
太子妃笑靥如花,“那就接你吉言了!”
说完起身道,“母后礼佛,本宫改日再来。”
高舒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天晚上,东宫出了大事。
太子殿下胃疾发作,整个太医院倾巢而出,一直忙活到了后半夜。
东宫紧张地忙碌着,蒹葭宫的气氛也不轻松。
“怎么回事?从前也没有这样严重过!”魏皇后眉头紧促,一脸严肃地问道。
高舒颜这是头一回见她乱了分寸。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暂时忘了魏氏女的身份,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跪在下面的东宫内侍吓得话说的都不太利索,“午后太子殿下在侧妃娘娘那里吃了些炙羊肉,又喝了些鲜牛乳,没一会儿就觉着不舒服,太医还没来,殿下就开始呕吐,一共吐了两回,”
“太医开了方子、熬了药,殿下吃了到是不吐了,就是还觉得不舒服,入夜也反反复复睡不着。”
内侍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几乎听不到了。
高舒颜站在一旁,脑海中开始浮现第一次见云启南的场景,那时候的他面色苍白,就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不敢想这回能有多疼。
“啪!”魏皇后一掌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怒声道,“不是早就交代了,太子的饮食一定要清淡!清淡!侧妃难道不知道么!午后又不是饭点,她吃什么炙羊肉!”
内侍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侧、侧妃娘娘近来时常加餐。”
“胡闹!这哪有一点东宫侧妃的样子!”
“娘娘莫急,眼下已是半夜,太子殿下已经躺着了,况且整个太医院都在那边,不如您先休息,说不得一觉醒来,太子殿下已经大好了。”
“言宁啊!东宫那边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你叫本宫如何能睡得着!”
“可娘娘,”言宁姑姑拉着魏皇后的手,缓缓跪了下来,“您也得休息啊!皇上病着,太子殿下又是这般,您若是再不保重身体,这宫里还能依靠谁啊!”
魏皇后看着如此诚挚的言宁,眼中有泪花闪烁,但那毕竟是她唯一的儿子。
看着皇后还在犹豫,高舒颜上前跪了下来,“皇后娘娘若是信任奴婢,就让奴婢去东宫盯着吧,有什么消息奴婢一定第一时间派人回来送信儿!”
皇后和言宁对视了一眼,然后让她起来,“好孩子,那便辛苦你了。”
“皇后娘娘严重了,这都是奴婢应当的。”
言宁起身,也顺带扶了她一把,“我在皇后娘娘身边说走不开,语安还有别的事在身,你能走一趟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高舒颜连道不敢,起身就去了东宫。
其实比起云启南,她眼下更加担心苏之画。
如若今日太子殿下平安渡过,她明日也许只是被皇后小惩大诫,可若太子殿下有个什么闪失,估计苏相也保不住她。
毕竟那可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儿子,也是魏氏最大的筹码啊!
到了承乾殿,到是没有看到想象中混乱的场景。
小内侍引着她到了太子寝殿,还未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太子妃和侧妃一见她这时候来了,也知道她代表了谁,赶紧起身相迎。
“辛苦姑姑跑这一趟了。”太子妃拉着她的手道。
高舒颜看向苏之画。
此时的之画一脸担忧,神色戚戚,哪里还有从前京城第一才女的骄傲和光彩。
“皇后娘娘不放心,遣奴婢来瞧瞧,太子殿下怎么样?”这话是对太子妃说的,可也是给之画听的。
苏之画抬头,看到她安慰的眼神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多谢母后关心,太子殿下已经吃了药,只是还是不得安眠,太医们都在里面守着呢。”
高舒颜毕竟有任务在身,“奴婢能否进去瞧瞧?”
“自然可以!”
说着太子妃就带着她进去了。
三位太医在忙着研究医案、修改药方,云启南蜷缩着躺在床上,眼睛紧闭,面色惨白,满头的汗珠。
高舒颜没想到胃疾能有这么严重。
她第一次有机会细细打量这位监国太子,其实他的眉眼同云起衍还是有些像的,只是比起云起衍,他的眉眼更柔和一些。
唉,自己在这儿孤身一人,也不知道他那边如何了。
“殿下,”太子妃轻声唤道,“母后身边的高姑姑来瞧您了。”
云启南缓缓挣开双眼,看清来人后,眼神里有了一丝丝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