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一众宾客,高舒颜不忍母亲太过劳累,便硬让她回房休息,自己则同刘妈妈还有疏影和暗香一道,盯着下人打扫战场。
所有东西收拾停当,夜已经深了。
人都走了,就连云起衍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跑得不见踪影,连一声道别都没捞到。
从人声鼎沸到静谧至极,这一天仿佛就好像做梦一样。
高舒颜扭了扭发酸的脖子,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舒心苑。
“妹妹留步!”
就在高舒颜正要进门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是了,高望秋没有回苏府,说是要在娘家住上一晚再走。
高舒颜正过身来,“姐姐还没睡?”
高望秋这回倒也难得的直爽,“多日未见,机会难得,我想找妹妹聊聊,不知妹妹可方便?”
“改日吧,我今日乏了。”
“妹妹!”高望秋急急上前两步,“我有话要同你说!”
高舒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扭头道,“随我进来吧。”
进了屋子,疏影早就准备好了茶点,高舒颜忙活了一整天,满桌的珍馐美味她也没来得及尝上几口,真是饿得紧。
赶紧对付了几口,高舒颜瞧见已经坐下了的高望秋,沉声道,“不早了,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高望秋瞧了瞧站在旁边的疏影和暗香。
“她们从小在我身边伺候,姐姐但说无妨。”
高望秋神色略微有些尴尬,但她还是没有着急开口,浅浅地犹豫了一下,随即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慢慢地撸起了袖子。
“啊!”疏影都没忍住,一声惊呼。
白皙纤细的胳膊上,布满了深浅不一,颜色不同的伤痕。
应该是竹条抽打所致,而且看伤痕的状况,时间不短。
有了开始,高望秋索性也放开了,“同样的伤痕,腿上还有。”
说着,就俯身准备褪去鞋袜。
“不必了!”高舒颜不想再去看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赶紧叫停。“这都是公主干的?”
她直听说淑慧公主一直对高望秋这个平妻多加苛责,可没想到到了虐打的地步。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对她这个女官,淑慧都敢公然施行,更别说日日相见的区区平妻了。
高望秋点了点头,“自我入了苏府那日起,就开始了,起初只是罚跪、抄抄佛经这样的小惩,后来慢慢就演变成了这样,尤其自从她失了孩子,整个人就跟得了失心疯一般,府里已经抬出去四个丫鬟了。”
“苏府就没人管管?”
“管?呵呵!”高舒颜冷笑,“他们但凡管一点儿,也不会是今日这般!”
高舒颜了然,“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么?”
又回来叫苦做什么?
“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也从来不曾后悔!”高望秋许是早就想到她会这样说,“我不认命!她欺我辱我!我便要神来杀神,佛来斩佛!”
高舒颜有时也挺佩服这位庶姐的。
她是真正做到了我命由我不由天,永远不认命,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一种励志。
当然,这种励志高舒颜不屑去学,“淑慧的孩子,是你做的吧?”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高望秋瞬间哽住了。
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她那样对我,那是她的报应!”
“苏道文一点儿也不知情?”这也是高舒颜不太理解的地方。
高望秋狠狠摆了他一道,以苏道文的脾性,冷眼看着高望秋被欺辱很符合他的一惯作风。
可淑慧怀的毕竟是他的亲骨肉,而且高望秋是用香高手这件事他比谁都清楚啊!怎么可能做到淡定旁观,由着这两个女人斗的死去活来呢?
“苏道文不喜欢我,可你以为苏府就允许有个让魏氏摆布的孩子?”
此言一出,高舒颜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看来苏相和魏氏的联盟,也不是坚不可摧啊!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高望秋坐直了身子,又恢复了她状元郎夫人的模样。
“我是来同你谈合作的,你助我扳倒淑慧,我们两个联手,此事一定不难。”
高舒颜捏了一块点心,“你找错人了,我没那个本事。”
“若是你不行,普天之下我可就找不出别人了。”高望秋道,“淑慧用开始泼你的当日封地就开始锐减,半个月后就连苏道文都被遣出了京城,领了一份救灾的苦差事,怎么着也得入冬了才能回来。”
还有好多事她没有证据不敢胡说,但可以肯定的是,自从淑慧欺负了高舒颜,她就没过过一日舒心日子。
“妹妹啊!从前是我小瞧了你,现在我才发现,栽在你手里,不亏。”
高舒颜心里想的却是,原来苏道文早就离开了京城,怪不得今日作为女婿的他没有前来。
她的消息太闭塞了。
“你又能给我什么好处?”高舒颜反问她。
听到这句话,高望秋来了兴致,神色也变得激动起来,“我可以给你提供苏相卖官的证据!”
高舒颜低头指尖轻轻抚摸着茶杯上的花纹。
高望秋皱着眉头道,“苏家和魏氏勾结的往来!”
高舒颜又敲了敲茶杯,发出悦耳的声音。
高望秋咬了咬牙,狠狠道,“苏川和外族的信件往来!”
什么!
高舒颜极力忍住心中的震动,尽量让自己不被眼前之人看出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