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衍出现了。
他坐在一匹棕红色的战马上,出现了。
战马的颜色,如火焰般跳跃,在白雪的映衬下,闪闪发光。
战马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次蹄子的击地都犹如在宣誓忠诚。
云起衍坐姿笔直,即便离得这样远,高舒颜依然能感受到他眼神的坚定和沉静,就像一座静谧的山峰,无论风吹雨打,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他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硬的光泽,那是象征权威的将军的铠甲,经历过无数次战斗,被岁月和鲜血打磨得更加坚韧。
头盔下是一张刚毅的脸,剑眉星目,英俊潇洒。
好像连刺骨的寒风都格外偏爱他,将他身后的披风高高吹起,更为他凭添睥睨天下的气势。
犹如天神降临。
“你终于出现了,”魏太后终于亲自开口,
“哀家现在是该叫你高敬衍,还是云起衍?”
云起衍下巴微抬,声音低沉有力,
“劳烦太后挂念,高敬衍也好,云起衍也罢,都是我——大成的十一皇子,先帝亲自传位的天子!”
他说得气定神闲,唯独在“亲自”二字那里拔高的声调。
这显然刺激到了魏太后。
“什么天子!”魏明浅抛开替她喊话的宫女,自己亲自上阵,“你不过就是拿着假圣旨的冒牌货!”
“假传圣旨!欺世盗名!云起衍,你罪不容诛!”
“待哀家将你诛灭,便将你的诡计昭告天下!以告慰先帝在天之灵!”
比起魏明浅的气急败坏,云起衍显然沉静了许多。
“是不是矫诏,世人看了就会明白。”
说到这里,云起衍显然已经不想与她过多纠缠,只见他右手握紧缰绳,左手轻轻抬起,像是随意一般往前虚虚一挥,数不清的士兵突然间冒了出来!
他们有的是从木屋和草棚中出来,大部分则是一直埋伏在不远处的小山包上。
士兵们齐刷刷的都穿着白色披风,趴在雪地上完美隐藏,守城禁军居然一点儿也没发现!
人群就像是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冲向主帅的身后,场面盛大而有序。
没一会儿的功夫,方才还是单枪匹马的云起衍身后,陡然就出现了一支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的军队。
只大概扫一眼,就眼下这人数,五万人不止。
更何况这还仅仅只是他的先头部队!
魏明浅看向守城将军的目光像是淬了毒,要不是大战在即,她即刻就会杀了他祭旗!
她猜到了云起衍早就到了,也猜到了他围城的意图,所以她用高舒颜逼他现身,就是想要在他的大军还没来之前速战速决。
不想这些没用的东西,这么多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久,他们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真是该死!
副将一看这种情形,赶紧跪下替主帅求情,
“外城一直都有流民住着,敌人依托外城为掩护,实在不好发现,还望太后娘娘息怒!”
魏明浅一个眼神,身边的内侍就一巴掌呼在了副将脸上,
打完还啐了一句,“没有规矩的东西!”
在场的士兵纷纷侧目,眼神复杂。
不等魏明浅发话,城下的大军之中,缓缓走出一人来。
高舒颜努力看了看,
是魏先生!
只见他手持一柄长卷,将它徐徐展开,然后开始高声念道,
“外戚魏氏者,性非和顺,辱没清流,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残害忠良,弑杀皇嗣,豺狼成性。人神之所同疾,天地之所不容……”
是檄文!
是讨魏檄文!
一字一句,回荡在大地上,掷地有声!
守城士兵纷纷看向魏太后。
檄文入耳,魏明浅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狰狞。
他居然写了檄文!
真是看得起哀家!
魏文念完,鸦雀无声。
魏明浅缓缓起身,谁也不知道太后娘娘想要做什么,只能静静地眼神跟随。
看着她走向颜儿,云起衍紧握缰绳的手上,青劲爆起。
只见她走到高舒颜身侧。
既然如此,那大家都不要活了。
“云起衍!”魏明浅终于撕碎了多年以来温柔慈善的伪装,她顺手将旁边士兵的长刀夺了过来,架在了高舒颜的肩上。
“你将哀家说得那样不堪,你又好到哪里去了!”
“哀家知道,一个高舒颜当然挡不住你,就算是整个高府满门也不会阻挡你分毫!”
“这是你们云家男人的天性!因为你们向来是踩在女人的肩膀上走向高位的!”
“从前是哀家,是魏氏,以后会是她!是高家!我们都没有任何不同!”
“今天哀家就要扯掉你们云家男人的遮羞布!让天下人看看你们真面目!”
“你们都看看吧!”
“你们誓死效忠的将军,其实是个用完女人就弃之敝履的人渣!”
云起衍面色铁青,周身迸发出极寒的冷意,如果眼神是利箭,想来此刻魏太后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但云起衍显然不仅仅只能用眼神杀人,他拿起一把弓,稳稳地搭上利箭,瞄准魏氏。
魏明浅当然不会傻到站在那里成为他的靶子,她躲在了高舒颜身后,高喊道,
“云起衍,哀家好心给你支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