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知道。”
“你是不是以为有皇帝保着你,你就有了同哀家叫板的资本?”
高舒颜诚实摇头,“并没有。”
“那你可知,你昨日惹的哲明贵妃,她的父亲是本朝的大司马?”
“她是谁或是她的家族是谁同我都没有关系,我只是一介平民,一心想要安稳度日,我的道理很简单,我不轻易惹事,但谁要打扰了我的清净,那我就只能反击了。”
“好!”太后拍了拍手,“这个性子哀家倒是很喜欢,”
“不过,你屡屡触碰哀家的底线,哀家若是还要将你轻轻放过,就显得太过无能了。”
“太后娘娘想要怎样处置我呢?”高舒颜问道。
太后换了个姿势坐着,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怕?”
高舒颜坦然道,“怕,但是没法子,性子就是如此,改不了了。”
太后深深叹了口气,“太可惜了,那你就不要怪罪哀家了。”
“来人!”
“在!”
“将这丫头拉去水牢好好清醒清醒,好让她知道什么是天高,什么是地厚!”
那位女官故意大声问道,“请太后明示,要将这位娘子关多久呢?”
“先关上三日再看吧。”
“是!”
高舒颜知道这个苦头她本可以不吃,但她不能。
因为,她即便不是大成的皇后,依然是首辅的千金,大成的子民,她骨子里流的血液不允许她像外族低头。
当然,她也不是莽夫,鸡蛋碰石头的事她不干。
为了保密,李毅恒每日都要去徐大哥那里针灸,她最多坚持一晚,就会有人来救她。
大泽人身材高大,高舒颜个子也不矮,但在他们身边就如同小鸡仔一般,被人一路提溜着进了水牢。
“嘶——”
明明是夏日,这水怎的如此寒凉!
押送她的女官见她这副反应很是满意,得意地说道,
“水牢水牢,既然是牢房当然得让人吃点苦头!”
“不然你以为大夏天的,还能让你在水里舒服地泡澡不成?”
“实话告诉你吧,这里的水,都是冰山上的雪水顺着地下的暗河一路流到这里的,最是寒冷冰凉,”
“夏日炎热,你就好好在这里享受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刑罚这种东西,真的是各有各的创意啊,像他们大成,就从没听说过水牢这玩意儿,想来是大成的国土平坦又气候宜人,冰川少见,才看不到这么折磨人的法子。
暗无天日的水牢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目之所及,只能看到黑暗中泛着寒光的铁笼。
高舒颜半个身子泡在水里,冻得浑身忍不住打颤,但没一会儿,她就不打颤了,因为她的下半身已经渐渐没了知觉。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了知觉也不错,至少能少感受些痛苦。
可事实证明她想多了,她想要的‘舒服’,人家根本不愿意给她。
因为,她发现,水位开始升高了。
高舒颜开始一下接一下地深呼吸,她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没问题的,没问题,不要怕,她们还不敢置她于死地…但不断上升的水位却在用事实给她上课。
此刻潺潺的水流声早已不再悦耳,它像是一头撕开了面具的怪兽,肆意地张开血盆大口,随时准备要将她吞噬!
水位已经到了她的胸口,她开始有些喘不上气,只好张开嘴巴,大口呼吸。
但很快,这个法子也不管用了,因为水位已经到了她的脖子、她的下巴。
她只要张开嘴巴,一个不注意,冰凉的水就顷刻灌进她的嘴里,她没有法子,只能尽力在水中踮起脚尖,让自己能够离水平面远一些。
可这个法子她坚持不了多久就很快精疲力尽,但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不断地在喝水、挣扎、再喝水、再挣扎中煎熬。
全身都已经湿透,耳朵都灌进了冰水,高舒颜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她不断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也太丢脸、太不值了!
不知过了多久,高舒颜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水位似乎下降了一些。
她赶紧让自己清醒一些,睁开眼仔细感受了一会儿,的确,是下降了!
难不成李毅恒来了?
这么快一晚就过去了?
很快高舒颜就发现她又想多了。
因为太后身边的那个女官出现了,脸上还是挂着令人讨厌的得意之色。
“娘子,怎么样?水牢的滋味还不错吧?”
高舒颜调整了一下呼吸,“大泽的后宫的确让我大开眼界。”
那女官冷哼一声,问道,
“太后娘娘让我来问你,你可知错了?”
高舒颜反问道,“民女何错之有?”
“你就一点儿不怕这水牢之刑?”
“我怕,这么黑暗的刑罚我当然怕,”高舒颜坦然,“但我觉得此刻更应该怕的是太后娘娘,若是娘娘没法子整死我,等我有机会出去了,大泽后宫里的腌臜刑罚可就藏不住了,”
“到时候太后娘娘只怕会被天下人不齿!”
“好好好!”那女官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看不出来啊,大成的女子骨头还挺硬!但你放心,我们既有胆量将你关在此处,就不怕以后的事儿,”
“都给我听着!拿出你们的本事,好好伺候这位邻国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