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程。
这个人林真竟有些看不懂他,他真的这么爱徐长凤,爱到对那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庶子如此宠爱的地步?要知道为长信侯府之门楣大计,纪崇绝对是比纪从恩更应该保的一个人,纪琰能不能好还两说,纪程为何如此。
但同在一个屋檐下,林真也不想跟这个侯府唯一的大主人有矛盾。
可纪程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他说:“事情若能就此捂下是最好的,若是不能,我知道你与那齐海王也是有些交情的,你若肯出面,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去......这什么操作。
林真服了他了,她冷哼说:“也许父亲说得有道理,可话说回来,若真凶当真是我侯府之人,如今天沈府之人所说,那个人必是冲着小火而来,既是不愿小火的病好起来,就是我的仇人,我为何要为救一个仇人而涉险。”
“况且,齐海王是那么好糊弄的吗,别说我出面,就算是父亲你出面......”
“齐海王到。”
突然,二人的谈话还没有结束,外头响起一道声音,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这声音令纪程也是没由来的一震,林真摊手:“父亲,看来王爷的脚步比你我都是快。”
齐海王带来的是奉命搜查的调令,皇帝亲自盖的玺,虽然这着实把长信侯府的脸给摁在了地上摩擦,可面对皇上亲下的搜查令,他也没有办法。
沈神医的案子甚嚣尘上,沈老将军在皇后面前哭得厉害,想必沈家是无论如何要让皇家给一个说法的,也是,这不仅仅是沈家的脸面,更是皇家的脸面,要知道,人可是死在玉山王府里,新婚之夜啊。
但搜查完全在纪程的意料之外,而且仅一天时间梁允泽能绑了纪崇查到侯府,还从皇上那儿拿到调令,这能力......
也许林真说得对,若真要站队,齐海王是最好的人选,可眼下,这个人却是自己极大的威胁,纪程在杀沈鸿之的时候,一直觉得案发后这案子一定会落在梁允川的头上,可事实超出他意料。
他本还想若是梁允川查此案,必当在纪崇那儿结束一切,可梁允泽查这案,仅昨天跟今天就来了侯府两趟......
在纪程紧捏着的拳头中,梁允泽陪着他坐在主厅上喝茶聊天,大理寺的人在侯府进行了一番清查,这对一个在朝有权有势的老臣来说,着实是个屈辱。
但梁允泽安慰他:“父皇也是被沈家给闹的没有办法了,事情又闹得太大,神医声名在外,若是不给个交代到底说不过去。”
“不过父皇也让本王私下给老侯爷带了话,让老侯爷千万不要因搜府而难过,清者自清,这也是让侯府给天下一个交代的最好方法了。”
“臣明白,王爷也是奉命办案,臣自当配合。”纪程的脸其实已经有些挂不住了,但他也不能跟梁允泽撕破脸啊,这于他有什么好处。
其实搜查也在林真的意料之外,她没想到梁允泽的动作如此之快,居然让他得到了皇上的特许,看来今天进宫梁允泽一定又在皇上面前表现了些什么吧。
面对突如其来的搜查,合府上下都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文雪吟更是扑在纪琰怀里哭了,明芸倒是挺积极,搜二房的时候,主动出示了所有东西,一个劲儿地说:“你们瞧着了吧,我们流光院当真什么也没有,我丈夫是冤枉的啊。”
但很快,大理寺的人便从纪从恩的主屋床下搜到了那一身包裹起来的奇异装束。
东西被呈到梁允泽与纪程的面前时,纪程脸色刷的一白:“逆子,逆子,逆子何处?”
有下人回禀说:“二,二少爷一早就出门去,去,去了丽华楼。”
梁允泽微微一蹙眉,这么一个纨绔罢了,真能设计如此胆大的谋杀?!
“去丽华楼拿人。”梁允泽也不含糊,立刻撤身走人。
纪程摔坐下去,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气息,苍白的脸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侯府就这样乱了一天,明芸无心管事,林真不管事,只能是文雪吟站出来了,好在因为这次搜查最后事情落到了纪从恩头上,文雪吟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还不忘让人给禁院那头递了消息,然后徐长凤又在禁院里大闹了一下午......
纪从恩被捉拿下狱的时候上,纪程病倒了,并向皇上递了请罪书,无非就是说侯府管教不严,先后两个嫌犯都出自侯府,他这个侯爷自然是要请罪的,皇上准了他休养一个月,但不必因小辈的过错惩罚自己,一切只待大理寺查明真相再说。
鸡飞狗跳了一整天的侯府,直到傍晚时分才渐渐平息下来。
纪琰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过于劳累,中午的时候就吃不下饭,请了大夫来看,又发了烧,此刻还在床上躺着休息呢。林真就一个人上了问心院的房顶,冷风独坐,天气晦暗,所望一片灰蒙蒙。
所有人心中都猜测是纪从恩,然后就真的查到了纪从恩。
林真苦恼的皱眉,她知道纪崇不是真凶;但真要认定纪从恩做的这件胆大包天的事,又着实让林真也不能相信。
林真看向站在旁边的林澈,叹了口气:“这人世间的明争暗斗,真是让我心累。”
林澈低了下头,没有说话。
林真又道:“澈叔,我很想查一个人。”
“少主吩咐就是。”
“可我又不知道该不该查。”
林澈看着她陷入迷惘,他说:“你觉得他对你会有威胁吗?”
林真点头:“感觉是。”
“那就查。”
林真一愣,她说:“我想查纪程。”
林澈微一眯眼,随即说:“交给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