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本该绽放流光溢彩的年纪里,郑和船队上的水手拼命得拉着缰绳,其中一位青年在一众人群中尤其卖力。
由于常年在海上漂泊,方杰皮肤晒得黝黑,结实有力的小臂上青筋暴起,豆大的雨滴一颗一颗得砸在方杰已经不算稚嫩的脸上。他嘶哑的叫喊声伴随着风声雨声钻进水手们的耳膜。
远处,天空炸裂,一瞬间亮如白昼,仿佛地狱之门重现,死神降临,好似叫嚣着命运的不公……
这时的方杰已经二十六岁了,是一个父母双全的“孤儿”。
也许人们会疑惑,为何父母双全,却是孤儿?许是应了诗中那句。“世情薄,人情落,雨送黄昏花易落。”
生活从来都不讲理的。
方杰四岁大的时候,母亲病重撒手西归。父亲游手好闲,嗜酒成性,家里的灶台便热了上顿没下顿。
好在方杰还有一个爷爷。自小,爷俩便相依为命。
十三岁那年,年近七十的爷爷生了一场大病,而后体格儿就一天不如一天。病来如山倒,爷爷已经没有精力再供养方杰,小小的方杰,承担起了照顾爷爷的重任。但方杰尚年幼还在读书,无奈之下,方杰只好去地主家里做了长工。
可由于方杰年幼体弱,一年下来主家也就只给二三两银子,根本不够爷俩的开销,祖孙二人生活艰难。
直到方杰满十六岁,偶然间看到一则政府征召水手的广告:年薪白银二十两。
这则告示成了冬日里的一把柴,点燃了方杰疲惫又无可奈何的心火。
方杰使出浑身解数,通过了层层选拔,终于成功登上了郑和船队,经过半个月的训练成为了最年轻的舵手。而此次契机,也改变了方杰的一生。
时光似箭日月如梭,一转眼,方杰已经在郑和船队上工作了四年之久,跟随船队下了两次西洋。爷爷也在前几年去世。由于方杰当时在船上长途航行,没有见到爷爷最后一面,这成了方杰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人的一辈子不知道有几个四年,方杰打算今年年底解甲归田回老家做点小本买卖,可人算不如天算,本是白日风和日丽的一天,船队却遭遇了意外。
事情发生在明朝永乐年间的一天。这天四更天左右,一阵嘈杂声把方杰从睡梦中吵醒。
在海上阵风乍起乍落也是常有的不料,天边黑云密布,风越刮越猛,夹杂着闪电,到了凌晨,大风高达十二三级。海浪随风激荡,有如排山倒海一般,暴雨仿佛凌迟处刑般砸下,又快又猛,整个大海巨浪翻腾。
方杰所在的是一艘粮船,有二十八丈长十二丈宽,在当时那个年代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大的船。
可是这样一艘满载排水量两万多吨的巨大粮船就好像一叶扁舟在大海上风雨飘摇。向左右不断倾斜,凶猛的浪头一波接一波冲向甲板,扫荡着甲板上的一切。
方杰踉踉跄跄打开仓门,暴雨犹如就高压水枪一样落在方杰身上,打开仓门的瞬间,方杰的衣服就湿了个彻底。
这时,不知谁在下面甲板上喊:“一定要稳住主舵,不要让船撞船!”
这时已经有三四个人在奋力抱着主舵,随着船身剧烈摇摆,一会倒向左边,一会倒向右边。
而此时船舱底层已经灌满了海水,船身整体向右侧倾斜。就听“嘎巴”一声几层楼高的桅杆被折断,指挥声,喊声,风声,乱作一团还夹杂着船身木板折叠的声音仿佛是这艘巨大的粮船在痛苦中哀嚎!
“小心!”
雨太大,方杰已经看不清前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股闪电把海面照的犹如白昼,就看远处一道几十米高的海浪犹如一坐小山一样袭来,就听船身”嘭...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船体一次剧烈震颤,方杰脚下一滑直接被甩进了海里。
方杰拼命往水面扑腾,心中求生的欲望强烈。“我不能死。”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可此时他的鼻子嘴里都呛了不少水,求生的本能让他的手脚一顿狂扑腾。
突然间,方杰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他竟然渐渐浮出了水面。回头看向粮船,已经有一半的船身没在水里,马上就要沉了。不远处零星看见几个船员只漏出个脑袋在水中扑腾。
方杰迅速向反方向游,常年当水手的人,断然明白离船太近会被下沉的漩涡吸附。
此时方杰已经筋疲力尽,可现实是残酷的,上帝不会管你累不累,众生如蝼蚁,只有拼命游才有生的希望。
再次回头,整艘船已经消失在海平面。海面上只剩下一个个漂浮物,不远处能看见一块很宽的木板漂浮在海浪之间上下浮动。
方杰赶紧游向木板,等到了木板跟前,只见这块木板是由多块小木板拼成,足有两仗多长一抱多宽,完全可以容纳两三个人。
“救,咕噜……救命。”
呼救声音不大不过方杰听得出来这是自己的好友罗定远的声音。罗定远与方杰关系不错,在船上非常照顾方杰,罗定远比方杰早上船一年,没有罗定远的照顾方杰刚上船那一两年不知会遭受多少其他船员的欺负。
从声音分析罗定选一会被海浪淹没一会又浮上来,罗定选水性一般,船员也并非每个人都有极高的水性。
“罗大哥,我在这边!”
方杰声嘶力竭的大喊的一声,也不知道罗定远有没有听到。
雨水打的方杰睁不开眼睛,借着闪电的光亮努力的寻找着呼救的罗定远,方杰心中暗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尽自己能力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离自己这块木板不远处有一个倾斜的木箱随着海浪忽上忽下。箱盖在刚才沉船中早已碎掉,能清楚的看到箱子里装着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