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暝尘来的快,眼见着苍风要倒,他忙扶了一把。
“苍神医,怎么了?”
苍神医拿着药方子,手都是抖的,他看向暝尘急声开口,“从沈小姐开的药方子来看,王爷中的毒不一般。”
这不用苍风说,暝尘也心里有数。
如若只是一般的毒,只怕沈安宁给的药就解决了,何至于这么急?
暝尘寻思着,就听苍风又道,“这毒里,至少混杂了十几二十种毒物,而且还不是全部,这些方子都不完全,也就是说,沈小姐怕是也还没有万全之策,这些药拿回来,大约也只是备着,是研究,不是解毒之法。”
虽然一早就知道萧景宴情况不妙,可是,真当看到沈安宁开的方子,苍风才知其中细节。
这岂止是“不妙”两个字可以言说的?
想让萧景宴活下来,那就是在跟阎王抢命,能有几分把握……
他不敢说。
苍风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将刚刚在萧景宴门外,暝尘心头升腾的那一丝欢喜,浇了个透心凉,灭的干干净净的。
他扶着苍风的手,都忍不住的用力。
暝尘是习武之人,而且是高手,他手劲儿大,一时失神,差点把苍风骨头捏碎了。
苍风忙伸手拍暝尘,“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你要捏死老夫啊。”
“我……”
“一边去,别打
扰我。”
苍风推开暝尘,直接坐在了桌上,他提笔蘸墨。
虽然没瞧见萧景宴,也没给他诊脉,但是,苍风医术不俗,根据沈安宁的方子,他也能窥探出一些东西来。
眼下,沈安宁还在给萧景宴施针,他进不去门,他索性就先根据方子,把自己能窥探出的东西写下来,所有的毒,所有应对的方法,以及可能出现的问题,但凡是能想到的,可能有用的,他都一一写了下来。
眼下想的越多,准备的越多,对之后就越有好处。
真要有不测,也好以防万一。
苍风忙起来,全神贯注,暝尘也不打扰,他快步去了偏殿门口,遥遥的望着萧景宴房间的方向。
征战多年,手上的血腥无数,暝尘不信神佛。
可现在他真心祈求神佛保佑!
保佑萧景宴平安!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转眼距离暝尘回来,都已经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可萧景宴的房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暝尘心里如烈火烹油,急得要命。
这时候,暝尘就见暝王阁的人,带着沈长玥来了。
而同沈长玥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待看清了容貌,暝尘心头一惊,他三步并两步的冲过去。
“参见皇上。”
暝尘没想到皇上会来黑木寨。
皇上脸色暗沉,他冲着暝尘挥了挥手,“老九情
况如何?”
“王爷身中奇毒,沈小姐在给王爷施针。”
“沈家丫头?”
“是。”
皇上眼神暗沉如墨,“有几分把握?”
听着皇上的话,暝尘抬头看向皇上,他抿着唇摇了摇头,半晌才开口,“暂且不知。”
“不知?”
皇上声调陡然提高,怒意和担忧倾泻而出。
暝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急声回应。
“皇上,是属下没有保护好王爷,王爷一路回京,接连遭遇劫杀,对方深知功夫不敌王爷,就绑了人质要挟王爷,王爷才会中招。王爷伤势不重,但那毒却是奇毒,所有的郎中都束手无策,苍神医刚刚瞧过沈小姐给王爷开的方子,从方子可探知,王爷中的毒中,至少含有二三十种毒物,这还不是全部,想要解毒异常困难。是属下没保护好王爷,请皇上责罚。”
暝尘尽可能的把事情说清楚、说详细,他拦了罪责,也不着痕迹的为沈安宁开脱……
他怕皇上迁怒沈安宁,会害了沈安宁。
皇上懂暝尘的意思。
一双眸子死死的紧盯着暝尘,皇上终是没说什么,他让黄泽去了偏殿,看了苍风手中的方子。
黄泽冲着皇上点头。
暝尘所言非虚,单从方子来看,便知萧景宴情况凶险。
而实际的情况,只怕会更糟糕。
皇上心一揪一揪
的,疼得厉害,这一瞬,他宛若回到了俪贵妃离世的时候。
当时,他也这般守在门外,却无能为力。
他是大邺君王,是天下之主,他手掌生杀大权,听万民山呼万岁,可是,真正在生死面前,这一切都毫无用处。
无能为力……
这是皇上最讨厌的四个字,他也讨厌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
他爱的人,他爱的儿子,难不成他都护不住?
可明明上元夜的时候,他离开寒酥别庄的时候,还曾遥遥的望着红光寺的后山,跟俪贵妃说萧景宴找到了心爱之人,能得余生幸福的。
怎么眨眼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南方天神教作乱,他怎么就派了萧景宴去?如若不然,是不是萧景宴就能平安?
皇上心里乱作一团,挣扎煎熬,他手不禁攥紧。
就在这时,萧景宴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沈安宁站在门口,她脸上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额上全是冷汗,她手扶着门,虚弱的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
沈长玥就在门边上,见状,他忙伸手扶住沈安宁。
“安宁,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