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快速过去查看。
倒在地上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衣衫褴褛,他皮肤很白,不是正常的白,而是一种病态的惨白,可见之前是常年生病,做不了重活的。
眼下,他倒在地上,早已经没了气息,他唇上黑紫,的确是中了毒。
沈安宁瞧了瞧,仔细辨认,应该是砒霜。
沈安宁把男人用的粥碗拿过来,碗里的确有毒,只是,这毒并不是下在粥里的,而是擦在碗上的。
撒出来的粥,有很大一部分没什么问题,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碗……
沈安宁看了看,随即叫来府上的下人。
“咱们施粥用的碗,都是府上的?可有什么记号?”
“有。”
施粥的下人听问,急忙应声。
“咱们施粥用的碗,全都是府上的,是家里摆流水席专用的,一共有五百多个。
大家伙在西边取碗,过来盛粥,之后大家多半都在附近喝,喝完了就会把碗送到东边收集碗的摊位上,咱们府里的下人统一清洗,循环使用。
这些碗,都是咱们在袁家的瓷窑里单独定制的。
上面的花纹瞧着普通,可是,碗边缘的梅花图案,有一处是三瓣梅,与寻常梅花不同,这是咱们府里单做的记号。”
镇国将军府办事
向来仔细,这搭设粥棚施粥的事,也不是做一次两次了,自然都熟。
每一个细节,都会严格把控。
包括每日拿出来多少碗,有没有少,收回的是否对,是否是府上的,这些事都有专门的人盯着,之前可从没出过纰漏。
沈安宁听着,放心不少。
她把手里的碗,快速交给身边的下人,沉声吩咐。
“你看看,这可是咱们府上的碗?”
闻声,下人拿了碗过来,仔细的瞧了又瞧,他摇了摇头,“小姐,这碗虽然和咱们府上的碗很像,但却没有咱们府上碗三瓣梅的标记,这不是咱们府上的东西。”
“嗯。”
沈安宁应了一声,随即看向众人。
“大家安静下,听我说两句。”
沈安宁的喊声,加上镇国将军府,连带着萧景宴的人一起出手,强势压制,混乱的场面倒是控制住了,比之前好了一些。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沈安宁,目光灼灼。
沈安宁也不卖关子。
“我已经看过了,倒下的人的确是中了毒,如果没看错,他所中之毒是砒霜,中招之后快速见效,几乎是瞬间毙命。这毒,并不是沈家粥里的,而是涂在这碗上的。刚刚,我已经问过家里的下人了,这碗,并非我们镇国将
军府里的,这人的死,也与镇国将军府无关。”
“呸。”
几乎是在沈安宁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有人啐了一声。
紧接着,一个碗就扔了过来。
萧景宴眼疾手快,拉住沈安宁,躲开了碗的攻击,那只碗直接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萧景宴看向碗扔来的方向,眸光阴冷幽沉。
边上,曲行舟更是气炸了。
“疯了吗?沈小姐这边还在说话,还在解释,你们就直接动手,直接往她身上砸,这是想谋害人吗?沈家打粥棚,施粥行善,不求你们感激,可这么动手,你们就不觉得良心有亏,良心不安吗?”
“不安?害人的人才应该不安。”
人群里,有一个脸黑的汉子,扯着嗓子大吼。
之后,他更是义愤填膺的讨伐。
“什么毒在碗上,碗不是你们府上的,一推二六五,你们把责任推的倒是干净。这碗不是你们府里的,难不成是这人自己拿来的?难不成,他自己活腻歪了,自己给自己下毒,非要来闹这一场膈应人?谎话张口就来,你们真当我们大家伙都好糊弄啊?还施粥行善,是趁机害人还差不多,这粥再喝下去,怕是就连命都没了,我去阎王殿感激啊?你们说这话,还有没有良心?
”
嘴上滔滔不绝,一套一套的。
之后,黑脸汉子直接看向沈安宁,指着她破口大骂。
“就你,一次次的装好人,又是赠医施药,又是搭设粥棚施粥,搞得你跟个活菩萨似的,好像自己心善的不得了。可实际呢?你是赠医施药了,可你济世坊的生意不也更好了?你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奸商,哪有什么仁善?你搭设这粥棚,更是害人。眼下人都死了,你神神道道的说句你都看明白了,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的,还医者仁心呢,你是个医者,可你不是人,你更没有心。”
说完了,黑脸汉子还不忘蛊惑人心。
“大家伙都睁开眼睛好好瞧瞧,这沈安宁就不是好玩意,不能再喝她的粥了,不能再信她了,不然下一个死的,说不准就是我们。”
若是平时,有人说镇国将军府不好,说沈安宁不好,怕是早有人反驳了。
可眼下的确死了人。
尸体还在这呢,周围百姓都受了惊。
这种时候,大家心里,难免要多想两分,信任动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没有像黑脸汉子一样,激动的动手,已经算是不错了。
看着这场面,曲行舟脸色铁青。
“你们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狼心狗肺的东西……”
“
行舟。”
沈安宁回过神来,伸手拉住曲行舟,冲着他摇了摇头,把他的话打断。
曲行舟心里憋屈,“小宁宁,你还没看出来嘛,这些人都是什么货色,你对他们好,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