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才雪连忙拉住了王迎娣,反手将装鸡蛋的袋子递给了她:“算了,姐姐,这些鸡蛋是妈叫我送来的,你收着。我没啥别的事,还有作业没做完,就先回家了。”
梁才雪黯然失色地往往家走,为了避开人群,这回她挑了条靠近马路的远路走,绕了一大圈,得多走上一倍的路。
结果她才刚走到马路边,就撞见一群奇装异服的不良青年,正在一旁的农田里围堵着一个人。
为首的是一名染着绿毛头的青年,这人梁才雪认识,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混混,占着家里有点钱,加上是家里唯一的男孩的缘故,找了群同样不学无术的同伴,整日在村里村外瞎溜达。
因为口袋里有闲钱,能够给同伴买好吃好喝的,因此当了“大哥”。
绿毛指了指自己的鞋,又指了指那人的脑袋,说道:“小瘪三,你的垃圾溅到了爷爷我的鞋子了,现在跪下,给我舔干净,我就放你一马。”
梁才雪偷偷瞥了眼,绿毛的鞋子干干净净的,哪有半点垃圾的影子?分明就是在无中生有的欺负人!
她最大程度的降低了存在感,略微一思量后惊觉不对,随之立马停住了脚步。
她这才发现,路边停了辆装满垃圾的垃圾车,她看不见被围住的人,但随之传来的冷笑声,分明就是南元的声音!
小弟们跟着吹口哨起哄:
“哈哈哈,剩一点渣都不行哦~”
“舌头先伸出来给哥几个看看,保不齐扫垃圾的浑身上下哪都是脏的哈哈哈。”
绿毛摆了摆手,让小弟们闭嘴,说道:“爷爷我今天心情不好,麻溜的,别让我数到三,一……”
“嘭嘭嘭——”
与“一”同时响起的,是拳拳到肉的声音。
紧随其后传来绿毛的怒骂与哀嚎声:“妈的,小瘪三,敢打你爷爷我……啊!哎哟,愣着干啥?老子养你们这群人都吃稀饭的吗?给我打死他!”
小弟们集体愣了数秒后,一拥而上群殴南元,杂乱的“咚咚”声不绝,雨点似的拳头全往南元的身上招呼。
南元专挑绿毛打,每一拳都精确的落在他的脑袋与胸口处,几乎要把他的颅骨与肋骨当场打断。
绿毛毫无反击力的抱头蹲在了地面上,满嘴的脏话最后只剩下了痛苦的哀嚎。
“南元哥哥!”
梁才雪惊呼了声,混乱中只隐约瞥见了南元一晃而过的背影。
惊惧间,她想到了鬣狗,那是草原上喜食腐肉的凶猛野兽,以猎杀时常掏空动物的内脏而闻名,让猎物们饱尝死亡的疼痛与恐惧,残忍又卑鄙。
捕猎能力仅次于狮子的它,甚至能在“草原之王”落单时,合围将其绞杀。
眼前的这只鬣狗似乎更加狂妄,在狮群中单枪匹马的挑战狮王……
梁才雪情知单靠自己阻止不了这场斗殴,于是拔腿往回跑去。
等她喊来了南区的一群婶婶伯伯时,聚众打架的十几人,已经全不见了踪影。
田地里一大片新鲜的油麦菜遭了秧,被踩得稀巴烂,只能够搜罗回去喂鸡了。
主人家王依伯拍着大腿,心疼不已:“哎哟喂,遭瘟的,把我家的菜糟蹋成这样了!苹果妹,是村里那群小混混干的不?”
他的脖子上戴着根粗大金项链,就算天色晦暗,都很是扎眼。
梁才雪支吾道:“我……我没瞧太清楚。”
有人打趣道:“一点菜而已,王依伯你放宽心,这哪比得上你脖子上戴着的,比手臂还粗的金链子啊?”
三五个人笑着附和。
天色渐暗,事不关己的人,很快便散开了。
王依伯找不到人证,只能吃下哑巴亏,他捡了个袋子,把烂菜收集起来,随后也骂骂咧咧的回家去了。
梁才雪焦急地绕着田地走了一圈,都不见任何人的身影,现场唯有那辆臭烘烘的垃圾车,尚停在原地。
十几个人围殴一个人,南元定然是落下风的,也不知道现在被拖去哪里了!
思及至此,梁才雪又走回了原地,正好这处立着一座电话亭,她深深吸了口气,随之拿起话筒,拨打了110。
电话的“嘟嘟”声刚响起,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就覆盖上她的手背,随即将话筒挂了回去。
熟悉的戏谑嗓音随之响起:“小妞,你这是想把我送进监狱啊?”
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到了她的脖颈上,清冽的苦草味随之沁入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