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从偷鸡摸狗聊到国家大事,跨度不可谓不大。
小孩抓着块啃了一半的光饼在吃,几次欲挣脱开妇人的手去玩,都没成功,他叫喊了几句,妇人忙于聊天也未注意到,于是他一气之下,将光饼砸在了地上。
妇人的注意力这才收了回来,她连忙将光饼捡了起来,可惜光饼滚了沙土,不能再吃了。
她心疼的用手拍了拍光饼,对一旁的小南元招手道:“嘬嘬嘬,过来,光饼拿去吃。”逗弄小狗的声音。
转头又瞪了眼自家小孩,大声教育道:
“不吃了不能丢掉,多浪费啊?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吃不饱饭呢,以后给你饿上三天,连树皮都能吃进去,你就知道你过得有多幸福了。”
见小南元迟迟不过来拿,她不耐烦的催促道:“沙弟崽,咋还不过来拿啊?这叫光饼,你肯定没吃过,可好吃了。”
“过去啊!”颠婆见小南元盯着光饼无动于衷,用力推了把他,“过去啊!”
小南元踉跄了两步,好险稳住了小身板,但依旧不肯上前。
颠婆于是自个出马接过了光饼,用衣服擦了擦,独自品味了起来。
“都吃不饱饭了还挑三拣四的!”妇人鄙夷的说了句,就继续跟人聊天去了。
小南元看向颠婆,瞧着她用牙齿艰难的撕扯着光饼,暗暗思忖着,叫光饼的东西一定不好吃。
……
“考九十分有什么用?得会赚钱,别整天像个书呆子一样!哪天不靠我养,能喂活你自己了,这才是厉害的!”
……
“咋考的零分?给一头猪一把笔,都能考个十分回来吧?还逃学打架?你知道那姓赵的小冬瓜啥家庭吗?狗崽子,想找死自己找口井跳了,别连累我!”
……
圆桌旁,沙弟将瓶口对准了小南元的嘴巴,满面通红的怂恿道:“会喝酒才是男人,来,喝一口!”
只咕噜喝了一口,小南元就吐了,胸口处的衣服全湿了。
“狗崽子,敢吐打死你!”沙弟恼得朝他的后脑勺打了一巴掌,小南元终于不敢再吐了,皱着眉头喝下了大半,简直跟喝水一个喝法。
沙弟打了个长长的酒嗝后,笑问道,“咋样,好喝不?”
“辣……”小南元摇了摇头。
沙弟将剩余一点酒全喝光,随后重新开了一瓶,将瓶口对准了小南元:“哈哈哈,这才是我儿子,来,再来一口!”
眼瞅着小南元把满满的一瓶酒快喝光了,沙弟又不舍得了,将他臭骂一顿赶出家门后,又独自豪饮了起来。
家门口,南凤羡慕地问道:“弟弟,酒是啥味道啊?下次给我顺一点出来喝呗。”
“不好喝。”小南元摇头。
他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像是个矮小的不倒翁,明显喝醉了,但并不上脸。
“哼,你就是想藏着自己喝!”
南凤哼唧一声,嘴馋胜过恐惧,趁着沙弟醉得开始骂东骂西,猫着腰进去捡空瓶里剩下的酒喝,结果不多时,屋里头便传来了沙弟殴打南凤的声音。
南凤呜哇哇的哭喊着,但手下动作一点都不慢,好几个空瓶都被她舔光了。
明明难喝的将小脸皱成了南瓜,却坚持喝了好几口,等被揍得实在受不了逃出来的时候,一脸占了便宜的神气样,跟颠婆简直一模一样。
……
脑海中,画面或长或短,像是纷繁芜杂的蒙太奇。
逐渐的,小南元也不喊爸爸妈妈了,如果此刻地窖里有一束光的话,就可以看见,他正一脸冷漠的仰头望着出口的方向。
可惜四周实在太黑了,导致视线有点偏差。
与此同时,随着一声玻璃酒瓶碎裂的声音响起后,盖着出口处的厚木板连同石块一起被踹飞。
出口不大,沙弟从中挤下,只从边缘漏了熹微的光亮下来。
可惜小南元的眼眶里混杂着血和泪,这点微茫的光亮,纳不及他的眼底。
好黑啊……
在被抵门的木棍打晕前,小南元只来得及想到这个,眼皮垂下的那一刻,两行血泪瞬间被挤出。
他的身体抖若筛糠,大概是梦中,他遗憾的想:好糟糕啊,可惜还活着……
……
“不怕了~”
各种可怕的声音,终于汇总至一处,变轻变柔,最终重新与童谣般的温柔嗓音接驳。
南元一只手将梁才雪的手腕抓得更紧了,另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死死的扣在了胸膛处,紧贴着天生寒凉的身体,让他如破棉絮一般的恐惧降了点温。
南元喘着粗气,几乎是咬牙说道:“口袋……里……里面有打火机。”
像是陷入了泥沼,梁才雪浑身被禁锢的动弹不得,只余刚才抽出的那只手可以自由活动。
临近五月,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她便已满身是汗。
她顺着南元的腰身一点点摸索往下,触及他异常紧绷的肌肉,只能用笨拙的话语重复哄着。
她几乎是侧倾着被揽在南元怀中的,一只腿曲着抵在他的双腿中间,另一只腿跨过他的大腿,虚虚的以脚尖点着地面,身体压根没有着力点。
南元实在太高大了,她又以奇怪的姿势被抱着,艰难的伸长了手,才够到了他其中一边的裤袋。
结果只摸出了一盒烟以及一片有着清晰纹路的小叶子。
空气中,隐隐传出熟悉的苦草味。
“在另一边。”
南元提醒着她,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嗓音嘶哑,喷出的热气几乎要把她的脖颈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