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没有做评价,也不值得评价。
这群人听见她要走,有人不乐意了。
——“诶,和叔叔喝一个呗,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啊!”
——“万生你怎么教女儿的啊,怎么这么不懂人情世故哦~”
——“大主播等等啊,你爹说你这两年挣不少啊,别在我们这里装喝不来酒哦,现在哪个行业想上位不得来几杯啊?”
“啪——”
玻璃白酒杯碎在地上,众人下意识闭嘴。
“他欠了你们多少钱?”,姜柔荑冷着脸问。
就姜万生家那档子事儿,在座几个人都是清楚的。
几位中年大叔面面相觑,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在江城多少算是有头有脸的生意人,不是电视剧里蛮不讲理的黑哥。
他们习惯了被姜家人讨好,理所应当地认为散落在外的姜柔荑也会陪笑。
哪儿知道姜万生压根没和这个亲生女儿和解。
窗外大雨骤然而至,屋顶的雨水击打声啪嗒啪嗒。
见没人吭声,姜柔荑放下话:“我跟姜万生早就没关系了,不管他怎么和你们说,该起诉就起诉,该申请破产就让银行走法拍,别替他心疼,随便你们是合法追回,还是不合法的,和我都没有任何关系。”
姜柔荑的声音本该是清澈的,粉丝总说她说话时,听众就像是身处春日桃源,甜而不腻,似有阵阵春风。
此时,她的声线却像是冰窖中唤出,让人不自觉地冷颤。
她走到门口后,回过头来,盯着姜万生那张因为饮酒而泛红的老脸,恶心的劲儿瞬间上头。
姜柔荑强忍着反胃,放下话。
“滚,这辈子连棺材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
走出包厢,绕下楼梯抵达一楼入口后,服务员以为她是有什么需求,轻轻走上来。
“一号包间是有什么需要吗?”
姜柔荑摆摆手。
服务员点点头,又问:“是要出去吗?外面正下暴雨呢,您开车了吗?估计现在不好叫车哦……”
她隔着窗户瞄了眼。
今夜的大雨堪比交响乐,雨水蔓延成了瀑布,哗啦啦地往外倒,霸占着整座城市。
“没事,谢谢”,她宁愿出去淋雨,也不想继续呆在这里。
拉开门。
上海今晚的暴雨像是把天给捅漏了,门外又是刮风,又是落雨,姜柔荑一出门就踩在积水的道路上,差点以为是台风来了。
今天全市都在播报大雨预警,而她埋头忙直播,反倒没注意,出门时还以为只是普普通通的夜雨。
她叹了口气,马后炮没有意义。
遇上了也就遇上了,能有什么办法。
姜柔荑欲往小巷外的大路上走几步,试图看看有没有拼车的出租能载自己一程。
夜晚的思南本来载客的出租就少,以往气候正常时也不容易招到几辆。现在下着大雨,路上别说是出租了,连私家车都没有几辆。
姜柔荑的小伞早就被狂风卷坏了,纤细的伞骨面对汹涌的雷暴雨毫无胜算。
无奈之下,她扔掉了累赘。
反正这种量级的暴雨,打伞与否倒也不重要了,最后都会淋湿。
好不容易,她沿着私房菜小馆出来,在尽头处找了个避雨的地方,掏出打车软件一看,附近暂无车辆。
“……”
OK,算她活该。
就在这时,唯一路过的行车,还把积水溅到了她的素麻布裙上。
冰凉的雨水掀得她浑身都是。
姜柔荑一贯敏感,麻布材质本应是轻盈的,此时却又重又贴得皮肤难受滴水,裙摆甚至开始滴水。
人倒霉起来真是没有一件顺心事。
她回头看了一眼私房菜馆的方向,并没有人追来。
她不知道是应该庆幸终于彻底切割了这段父女情,还是应该难过自始自终姜万生眼里就没有过她这个女儿。
少年时“掌上明珠”般的宠爱像是单方面画押的高额贷款,在她青春期到来的一刻,倏然收回。
突如其来的大雨不会关心行人到底心情如何,无差别地把雨水打在每个人身上。
冰冷的,刺骨的,总而言之,不是舒适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避雨的路人一个一个离开。姜柔荑不知道他们是放弃了等待选择冒雨前行,还是与爱人好友约好在某处上岸。
至少他们都有去处,有哪怕淋雨赶路也想要见的人。
可她好像没有。
天边一秒煞白,紧接着是接连的轰轰声,雨水像要吞卷一切。
姜柔荑不怕打雷,她只怕被扔下。
从前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说,在暴雨之中能够蒙混过关的只有眼泪。
现在,她摸着湿透到狼狈的长裙,撇见布鞋上溅满的脏泥,左手擦了擦沿着下颌不断滑落的水滴,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天幕中落下的。
梧桐路边,纤瘦的身影孤零零的,仿佛下一秒就会随着这场暴雨消失。
惊雷再次响起,身前的联排洋楼在一瞬间泛白。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从她视野前路过,姜柔荑下意识往后推了一步,生怕又遇见不减速的无良司机。
可这辆车开得很慢,泊油路上,唯独它像是舍不得这片老洋房区,慢吞吞地沿着梧桐街道前进。
忽然,这辆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夜幕中,车前的大灯与尾灯同时闪烁。
恍惚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