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播镜头切了一秒给她的男伴沉韫，他似乎没料到会有这一出，懵了一瞬后浮起笑意，眼神里尽是骄傲与祝贺。
谢过一圈后，姜柔荑郑重地看了一眼奖杯，再次开口：“直播这些年，我尝试过很多游戏，FPS、SLG、MOBA……但是，作为女性玩家，我很少能够玩到优秀的女性视角作品。”
她说得很慢，留给现场同声传译发挥的时间。
“除了恋爱游戏，除了文字游戏，我相信女性视角配得上更多的可能性，可以是身形健康的战士，可以是贴图以外的血肉NPC……”
现场翻译转述着她的获奖发言，现场有的制作人点头表示附和，也有同行表情古怪，露出不好言语的神色。
姜柔荑继续：“正如曾经女性电影不被学院所接受，如今却不再是少数需求，女性视角游戏，女性玩家，同样不会是小众群体。”
她已经受够了只能在对战游戏中选择五大三粗的男战士，或是身材比例丝毫不科学的□□女巫师。
她们愿意付费，也值得被讨好。
姜柔荑顿了顿：“……女性玩家的购买力毫不逊色，我们愿意购买正版，愿意为优秀的内容创作付费……同时，厂商也能赚到钱。”
翻译讲到最后一句时，全场大笑。尽管游戏强调追求艺术创作与玩法创新，最后终究还是要落到商业化上。
聚光灯下，姜柔荑不卑不亢结束发言：“……最后再次感谢这个奖项，希望以后我们能在未来的TGA上，看见更多窈窕的身影。”
同声翻译最后落下最后一个单词后，掌声雷动。
姜柔荑深深鞠了一躬。
抬起头后，她沐浴在聚光灯下，看着站立在不远处为自己鼓掌的沉韫，倏然想起过去的某个片段。
十八岁那年，某个夜晚，她站在洛杉矶某块巨幕广告牌下，刚刚上传了一段不太成功的游戏视频。
她看着远处刺眼的灯光，下意识仰起下巴，正好看见英雄联盟S赛的助力广告，少年必胜的坚定目光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很耀眼，也很遥远。
霓虹璀璨，屏幕亮度随着宣传视频交替，光影落在她洗到起球的针织衫上，显得格外落魄。
那时，她想着：总有一天，我也会出现在这里，不再卑微仰视。
她也要某块屏幕是为了她而亮。
姜柔荑带着奖杯缓缓走下舞台，在微软剧院中英文夹杂的环境中，她大方笑着，答谢每一声祝贺。
她看见走廊尽头处伫立等待她的沉韫，他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坚定，一如从前。
一瞬间，姜柔荑的眼眶终于忍不住湿润。
洛杉矶时钟指向下午两点，东八区的天幕正要亮起，北京时间指向六点整，时针跳动，姜柔荑走完最后一步，向前抱住沉韫。
这一次的日出，是为她而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