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珈安后退一步,引得宋老太太从椅子上摔下来,发出痛苦低吟声。
宋珈安神色淡淡,望着地上痛哭流涕的宋老太太,内心不起任何波澜。
宋珈安也是期待过祖母的宠爱,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如何在京都贵女中拔得头筹,都没有林苏荷一声敷衍的问候来的重要。
宋老太太对林苏荷的包庇,包庇她对宋珈安的伤害。早就将宋珈安的心捅得千疮百孔。
宋珈安不理会宋老太太的请求,躬身行礼后淡淡开口。
“祖母别忘了孙女说的话,祖母是聪明人,好好掂量掂量这个家谱林苏荷能不能进。孙女告退。”
宋珈安踏出房门,宋老太太身边的嬷嬷急忙冲进去将宋老太太扶起。
宋老太太早就失了心神,被嬷嬷搀扶起来才缓过神来。
“老夫人你怎么了!要不要请大夫。”
宋老太太久久不语,目光晦暗,良久后长叹口气吩咐道:“让门外的都回去吧,苏荷进族谱的事——”
宋老夫人闭上双眼,紧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作罢”
“是!老夫人!”
在前堂焦急等待的众人来回踱步。
他们真的怀疑那林苏荷就是个妖精,老夫人受她蛊惑,不然一个声名狼藉,马上要成为庆王府侍妾的女人,怎么能进宋家家谱!
如此这般,就是在逼着那些未出阁的自家姑娘去死啊!
宋珈安踏出房门,几房的夫人们双眼泛光,将宋珈安围在中间。
“皎皎啊。老夫人现在什么意思!莫不是还要将那个小贱人写进家谱!”
宋珈安淡然一笑,将眼中的杀意隐藏,清澈的眸子里尽是温柔坦诚。
“各位婶婶们不必担心。”
宋珈安话音刚落,老夫人身边的掌事嬷嬷推开了门,意味深长地看了宋珈安一眼,随后拱手道:“请各位宗亲先行回去,老夫人说今日的事作罢。”
闻言宋珈安唇角轻扬,微微一笑。
牲畜无害的模样哪里有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场?
周氏打量着宋珈安,眼中满是戒备。连数位宗亲都劝不住的事,宋珈安只是短短一刻便使得宋老夫人改了主意,虽小小年纪,可心计了得。
周氏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女儿,颜希从小就被宠坏了,宋家女儿擅长的琴棋书画,她从不练习不说,连字都写得上仰后斜。看尽着宋家,哪个姑娘写出的小字不比自家女儿好出个十倍百倍?
跟她同龄的宋珈安已经名满京都,锋芒毕露,而自家的颜希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如此这般。如何能成为太子妃?
宋珈安不欲与她们多聊,只说身体不适便借故离开。
回到琼华院中,宋珈安卸了力气,沉沉睡去。
醒来之时天色已经发暗。宋珈安出了细汗,身上闷热得很,刚想将身上的大袄扯下就被白翠拦住。
“小姐怎地还是如此不知冷热?好不容易发了汗,万万不可掀开袄子,不然要喝苦药的。”
宋珈安习惯了白翠的絮絮叨叨,瘫在榻上一动不动任由白翠安排。
“白翠,祖母那边怎么样了。”
白翠垂下头,细密的睫毛遮住了清亮的眸子。
“小姐,听前堂的丫鬟们说,老夫人一直昏迷着,嘴里不住地呢喃着林小姐的名字,江郎中说老夫人劳累过度,需要调养。”
宋珈安叹了口气,泄力般闭上眼睛。
宋珈安消了汗,以想吃点心为由将白翠打发出宋府。
宋珈安推开房门,一阵寒风钻进来,使得宋珈安裹紧了身上的长袄。
院中的积雪已经被下人们清理干净,露出古典的红砖红瓦。一时间在料峭的寒冬有了人间烟火的味道。
宋珈安蹑手蹑脚地跑进梅林,梅林里未消的积雪被踩出一个一个脚印。
宋珈安左顾右盼,走到一棵光秃秃的梅树下。
宋珈安蹲下来,捡起掉落在地的树枝扫去树下的雪。
宋珈安专心致志地刨着雪,一只手拍上了她的肩。
“宋大小姐在干嘛?”
宋珈安被吓得一激灵,直接撞到了树上,树冠上大片的积雪被震落。
沈叙见状没有多想,直接将宋珈安揽进自己怀中,护在身下。
结晶的雪砸在沈叙身上,差点将二人埋在雪下。
宋珈安靠在男人的怀里,男人炽热的体温烫得她战栗,令人心安的乌沉香萦绕在鼻尖,宋珈安心里莫名发烫。
沈叙将宋珈安紧紧堵在怀里,猛地翻身甩净身上的雪。
二人站定后,宋珈安才从沈叙怀中探出头来。
方才被沈叙一吓,头一下子撞到了树上,本就松散的发鬓直接撞散。头也痛得发晕。
沈叙对上宋珈安清澈又夹带着幽怨的眸子才后知后觉,下意识抬手揉着宋珈安撞疼的额头。
宋珈安本就神色殃殃,宋老夫人的事堵在她的心口,如今见到沈叙,满心的委屈好像有了发泄的地方。
泪水在宋珈安的眸子里氤氲开来,灵动又无辜。
沈叙手足无措,只得抬手拂去宋珈安脸颊上的泪水。
冷冽的声音呢喃着。
“这么疼啊,都把宋大小姐疼哭了,是我不好,不该在背后拍你。别哭了好不好?”
“姜楚,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宋珈安泪眼摩挲,肩膀轻轻颤抖着。
不是姜楼主,是姜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