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所不知,近日城外灾民愈来愈多,外城已经略显拥堵,小人实在是不忍见,便想着帮衬一下那些难民中的孩子。”
听到这话,萧容鱼微微一愣,紧跟着猛的想起沈新年出身不就是这样嘛,或许也是因为触景生情。
于是柔声说道:“难民孩子……很多吗?”
“很多,朝廷正在筹备赈灾粮款,但灾民们已经维持不住了,近日全靠城外几处赈灾施粥的铺子度日,但孩子又怎么可能吃得饱呢?”
沈新年说完这话后,叹了口气道:“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此事怕还得再想想办法才行。”
虽然这些年罕有出府,但萧容鱼身居内城,每次出府所见哪处不是欣欣向荣,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除了有些不可置信外,还有着女人自带的母性。
随即只是沉思片刻,便神色坚定道:“咱们房内还有多少银子,全都拿出来吧。”
“小姐你这是……?”沈新年听到这话后,故作惊讶的看着萧容鱼道:“这可不行啊,三夫人那边已经断了咱们月钱了,房中那些银子都是留着给小姐……”
“好了,我说拿出来便拿出来吧,然后去采购些米粮,爹不在府上,我也当护着咱们国公府门楣。”
沈新年深深看了眼萧容鱼后,随即点头去到房内,然后跟丫鬟嘱咐了一番,后者转身便进屋捧着一只小箱子走了出来,郑重交到他手上。
沈新年看着这箱子里的银票,立马回到萧容鱼跟前开口道:“还请小姐与小人一同前去。”
“为善不可扬名,你去操办这些事情就好了。”萧容鱼见状随即推脱了一句,再加上想也知道,外城那么多难民,肯定几位拥堵喧闹。
而自己这些年已经养成了喜静的性子,实在不想去掺和这样的事情。
却不料沈新年听后,立马开口道:“为善若无名,则天下无善,还请小姐能受累一番,只需露个脸面就好。”
左右这大乾风气开放,女子露脸也不算什么,况且还是这样的好事儿。
沈新年都已经盘算好了,等到时候萧容鱼一露脸,他就带头借此机会,给她身上披一层名声。
萧容鱼见沈新年说得这般郑重其事,犹豫片刻后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只不过今天时间已经晚了,便打算明日趁早去办这些事情。
终于,等到次日天亮后,沈新年带着萧容鱼在内城买好各种粮食,然后在前方带路一直出了外城。
两人一个坐在马车内看着外面,一个牵着马车边走边给送粮的商行马车指路。
萧容鱼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神色间隐隐藏着一抹悲天悯人,心中更觉得自己这次是在为国分忧。
而沈新年则晃着二郎腿,走得累了就跳到拉粮的板车上去休息,时不时还跟几个半大小子打着招呼,这些人都是从医馆出来的。
或者也有一些弟弟妹妹,被家里大人给送进了那家医馆,因此自然就认识沈新年。
见到这一幕,萧容鱼也不禁被沈新年给逗得有些莞尔,似乎不管碰上什么样的事情有多难办,他永远都是这样一幅笑嘻嘻的模样。
反倒是在府里时,装得一丝不苟的模样,让人想起来感到有些忍俊不禁。
终于片刻后,得到消息的人们纷纷蜂拥而至,几个拉粮食的壮汉被吓了一跳,乱民跟难民可不只是差了一个字,也只差一个念头。
这么多人,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冲上来抢粮,他们就算是被杀了都没人管!
正当众人惧怕不已的时候,却见沈新年跳上板车看向众人道:“都挤挤攘攘的干嘛呢,没见我家大小姐亲自来施粥吗!”
一听这话,先前还有些拥堵的人群顿时停滞下来,几个把自家孩子送进医馆的人,见上面站着的是沈新年。
也跟着立马跪下磕头道:“原来是恩公当面,是小人们给恩公添乱了!”说完站起来就开始帮着将人群驱散,然后腾出空间给板车通过。
几个运粮食的壮汉哪曾见过这般阵仗,愣是被吓得不行,还是沈新年看不过去,干脆叫来难民帮忙一块儿运了过去。
随后便开始有条不紊的忙碌了起来,这些日子医馆中的人对沈新年也极为熟稔了。
左右这位爷爷能给银子,医馆变难民营好像也没什么,反正都是治病救人嘛,所以也没多说什么,主要还是银子给到位了。
见沈新年带着人用自家那用来炼丹的大灶熬粥,甚至还主动上前帮忙,几个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孩子,也都纷纷搭手。
萧容鱼见状不知在想些什么,反倒是那些难民,见沈新年身上穿着家丁服,又看了看站在边儿上的萧容鱼。
每每领到了馒头白粥,都会对着萧容鱼磕头道谢,随后才离去。
只不过是一天工夫,国公府大小姐萧容鱼出城赈灾的消息就已经传得满城都是了。
后院,三夫人听着翠竹的话,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却化作一声叹息挥了挥手道:“乏了,你先下去吧。”
翠竹微微点头,随即躬身离去,等她刚走出院子,一道身影瞬间浮现出来,正是王文敬。
三夫人看也不看王文敬一眼,沉默良久后忽然开口道:“你说,当年那件事情是不是我做错了?”
王文敬听到这话沉默良久,走上前坐到三夫人对面淡淡道:“我不知道。”
“她跟她娘真的很像,当年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可她们难道没想过女人终究还是要靠着谁吗?”
三夫人叹了口气后缓声道:“师兄,左右也避不开,她既然这样做,就帮她一次吧。”
“明日我会以王氏商行的名声,差人出城赈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