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的事情,在沈新年看来,大约就是有了隋炀帝的志向,但偏偏没有隋炀帝的一半的能力。
大乾之前的一个朝代,为周。
周朝末年最后一位皇帝,年号为嘉平,他唯一与隋炀帝不同的一点,他是天生的太子,不需要跟人抢夺。
所以继位之后,好大喜功,想做前人未完之事,比如征伐北凉。
结果嘉平帝打了整整五次,也没有成功。
加上国内的政治腐败,大权在他的爱妃,灵妃王润的手里。
上下肆意弄权,民不聊生的情况下,才揭竿而起。
大乾是当时起义军里最弱小的一支,而南楚是周朝的一位公主所创,但又被自己的儿子所篡,才改名为南楚。
至于西蜀,则是前朝末年,当地的刺史刘欣,割据为王。
这才形成了今日的局面。
总之,现在的局势,大乾虽然有北方的大片土地,可是北凉就是悬在头上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南楚虽然疲软,但也还有一战之力。
至于西蜀就不用说了,那边能突围出来,一统天下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位而已。
这四国争霸,也是精彩纷呈啊。
沈新年听完,意犹未尽道:“那南楚的那位公主,是嘉平帝的女儿吗?”
“不,是嘉平帝的姐姐,若是当时是她当政的话,怕也没我们什么事情了。”陈锋也叹了一句,“对了,你说的那些作物,到底长什么样子?”
沈新年这才又把给胡二牛说过的事情,再说了一遍。
“……所以,你也不确定南楚那边是不是有,对吗?”
“它们跨海而来,奇形怪状,寻常人不知道它们到底能不能吃,说不定还在某个大户人家里,当个稀奇观赏起来。”沈新年开着玩笑,但这也是大多数新奇植物的最初命运。
“好,我进宫给陛下提一提。”
沈新年却奇道:“你就不问问我,到底是从何得知的呢?”
“哈哈,你能说真话吗?”陈锋眨了眨眼睛,这些连他都不知道的地方,必定是沈新年从某处看来的,而这样的地方,也必定有自己有遵守的规则。
所以,他才不愿意做这个难为人的恶人。
这个老头!
沈新年彻底的服气了,这个老头似乎有一种天生的圆滑,难怪能有陈奉之这样的儿子。
两人再寒暄了几句,并且约定好了,过几日,接沈新年进宫替安贵妃看病的行程。
一聊就到了天黑,陈锋也留了一顿饭,只是沈新年却婉拒,理由是萧容鱼还在家里等着。
陈锋便是亲自把人送到了马车上,这样的面子,让整个将军府都是啧啧称奇。
连陈奉之都忍不住嘟囔,到底谁才是他的儿子。
“明日,陛下就要亲自审问你彩票账本的事情,你要是出了纰漏,自己个扯根面上吊去,别连累沈先生。”
“爹,不是,这就叫上沈先生了?”
……
第二日,五更天刚过,陈奉之就被人冻醒了。
他翻了个身,想把被子捞起来,结果脸上就是火辣辣的疼。
“谁!谁敢打本少爷!”
他捂着脸挣扎着起来,就看见他家的老爹,已经穿好了官服,站在床头前等着他了。
“起来!上朝了!”
陈锋就这样,把陈奉之从被窝里面掏了出来,换上了最严正的衣服,带着他上朝。
这是陈奉之这辈子,第一次上朝。
骑在马背上的他,被寒风吹的受不住,直接躲在了衣服里面。恍惚间看见一点点的星子从自己的身边流过去,迷迷糊糊的下了马背,他还是打着哈欠道:“爹,你每三天都这样,真是……太辛苦了。”
此时文臣已经落轿,武官已经下马,大家伙都提着灯笼往前走,也在三三两两的说着自己的小话。
原本陈奉之的样子就引人注意,现在说了这样的话,几下就有人笑了起来。
陈锋难得觉得窘迫,扯着儿子的耳朵就往里面走。
议政堂的面阔九间的建筑,静静的矗立在高台之上,呼呼的风声,让陈奉之只觉得穿的衣服少了点,缩进了角落里面。
天色渐渐地从一个角落里亮了起来,由纯正的黑色到蓝色,再到朝霞的各种红。
一瞬间,陈奉之这个从未站在议政堂的少年,就被眼前的景致给惊呆了。
哪怕他老爹寻了太监让他在偏殿等着,他也是趴在窗户边上,痴痴的看着。
可惜,沈新年看不了,他就这样想着。
“我的小爷,陛下那边要见你啊。”
太监不由分说的就把人拖了出去,丢尽了暖气烘烘的议政堂门口,看着左右两边的文武大臣,陈奉之连忙整理了衣服,低着头缓步走进了议政堂里面。
踩着坚实的地板,一步一声的咚咚响声,直到陈奉之跪在了丹墀之前,向皇帝行礼:“草民陈奉之,拜见吾皇,愿……”
“平身吧!”
“谢陛下。”
陈奉之站起来之后,秦政就笑眯眯的说:“奉之,外面的朝霞漂亮吗?”
陈锋此时都懵了,万万没想到,皇帝居然第一句问的是这个?
比早上用了早膳吗?
还要不可思议。
“漂亮,可惜就是沈新年看不到。”陈奉之直率的说着,让陈锋心头一紧,昨晚上明明就给他嘱咐了,只说账本的事情,只说他们救济了慈济园的事情,怎么就扯到沈新年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