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年在睿和馆一下忙到了后半夜。
除了伤情太重失血过多而已经去了的三个人,其余的伤员都得到了暂时妥善的救治。
全部都处理完之后,沈新年累的躺在了地上。
又是北凉。
这已经是近段时间他第四次听到北凉这两个字了。
身体虽然累的几乎要断裂,脑子却还在飞速地运转。
北凉。
陈奉之去了北凉。
似乎他口中的那个顾昀顾将军也去了北凉。
如今萧睿也去了北凉。
因为陈奉之去了北凉,秦政便扣下了陈锋来守卫京城。
究竟这北凉的战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脑中一下又想起身边这些看起来惨烈无比的伤兵,顿时觉得心下一沉。
这下再也不敢休息了,爬起来点了根蜡烛,就跑到桌边给秦政写信。
“老秦:今天我收治了前线下来的二十余名伤兵,都是萧国公的手下。”
“现我已听说他也在赶往北凉战场的途中。”
“现在我的家人和我的朋友现如今都在北凉战场,请你务必如实告诉我北凉的战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如果你需要我帮忙,请一定告诉我。盼回复,沈新年”
匆匆忙忙塞好信件,他拖着酸痛至极的身体爬上马,在夜色中一路朝着皇宫快马加鞭地奔去。
等沈新年再醒过来的时候,居然是在陶陶居的后院,他原来的房间里。
他撑起手来看看窗外,太阳高高地挂着天上,原来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他晃了晃脑袋,却已经不记得他是怎么回来的了,只记得把信送到那位金甲小哥的手里时,天边只是刚刚一丝鱼肚白,至于他如何又回到了陶陶居,如何进了屋和衣而睡,已经统统断片了。
沈新年顾不得多想,赶紧爬起来就往前堂冲。
萧容鱼正坐在柜台里整理账面,发现沈新年像疯了一样往外跑,赶紧让伙计拉住了他。
随后自己又把他带回后院,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
“你天不亮就带着一身血来了陶陶居。把门砸的咣咣响,胡大叔把你弄进屋里就去国公府报信了。那位金甲卫士将信送到了国公府,却听说你在这里。我只好一早带着信过来了。”
“看到你还在睡,我没有忍心把你喊醒。”
萧容鱼给沈新年倒了杯茶,就把那封信推到了他的面前。
沈新年却顾不上喝茶,急急忙忙地打开了信纸。
“沈新年:北凉边境一众乱党如今猖狂至极,已向南攻打我大乾境地数十里。”
“我军前线不敌,已先后丢失两个县镇和部分村落。”
“如此行径引北凉境内半数乱党集体向南功伐,萧睿已受命向北协战。”
“朕有隐秘出宫之意,尚在思量当中,此事务必保密。秦政”
沈新年看完最后一个字,惊得手一抖,信纸落到了地上。
萧容鱼正欲去捡,沈新年猛地想起秦政的嘱托,赶紧把信纸捞了起来,迅速点了蜡烛将它烧了个一干二净。
萧容鱼被他这一系列动作给吓着了:“你怎么了?!皇上到底给你写什么了?!”
“我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沈新年头摇的像拨浪鼓。
看到沈新年这个惊慌失措的样子,萧容鱼紧紧地搂住了他。
“好好好,我不问,你不要慌。”
睿和馆的事情她一早就听说了,如她聪慧,其实也猜到了几分。
只是她不知道这北凉的战事到底是如何残酷,萧睿又到了哪个地方,而秦政正秘密计划着自己出宫前往前线。
沈新年冷静下来后,就又给秦政带了信。
傍晚时刻,两个人依旧在河边见了面。
沈新年一把拽住秦政的袖子,抑制不住心头的恼火,对着他大声地吼道:“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可能亲自去那种地方!”
“你是大乾的皇帝!打仗的前线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你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大乾一定会立刻进入兵荒马乱的阶段我不信你不知道!”
“到时候你让这些成千上万的百姓怎么办?”
“秦政,大乾到你才第二个皇帝!你到底在想什么!!”
沈新年越来越恼怒,他觉得秦政的这个想法简直不可理喻。
最重要的是秦政明明不像是会想出这么脑残的办法的一个人。
他刚刚才放下了自己的旧念要在大乾好好地生活下去,却没想到身边在乎的人却是一个又一个地朝着危险义无反顾的前去。他几乎要被折磨疯了。
“沈新年你冷静一点!你认为是朕没有为大乾的百姓安危考虑吗!?”
“你难道认为朕的这条性命,真的只是自己的性命吗?!朕出此下策实在是无奈之举!”
秦政摆开沈新年的手,用身高的优势压制住了他的肩膀。
“大乾从前朝便开始攻打北凉,直到这一代已经攻打了数次了!你可知那北凉为何久攻不下?”
秦政松开沈新年,就手捡了一根树枝就开始在地上画图。
只划拉了几下,便将整个大乾和西北四个番邦的地图都给画了出来。
沈新年愣了,认识秦政这么久了,居然不知道他还有这本事。
“那北凉地处戈壁,四面八方除了正后方的祁连雪山,就是西部的大片沙漠。”
“而他与大乾的边境即是大片大片的戈壁,没有一点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