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和那两个随从的房间已经恢复如初,没有半点有人住过的痕迹。
沈新年来到门口,只有那匹毛色乌黑的高头大马在树下安静地等着他。
四周安静如鸡,只有偶尔的鸟叫和蝉鸣划过沈新年的耳朵。
沈新年愣在原地。
不会是看到他昨天那个怂样儿,这就不带他玩儿了?
他上下摸摸,行李也没了。
这时,馆驿的掌柜从堂里叫住了他。
“这位小公子莫慌!我这里有一封信给你!”
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到沈新年手上。
他伸头一看,果然是秦政的笔迹。
“沈新年:我等需赶路前去勘察地形,你且调整自己的进程赶上即可。”
“行李已被林枫随身携带,勿需担心,乌骏会带你找到我们。”
正在沈新年发愣之际,馆驿掌柜又拉过他的手,往他手心里放了一个镶着金边的钱袋子。
“啊这位小公子啊,这是你兄长给你留的盘缠,请一定收好,切勿耽误了赶路啊……”
兄长?
沈新年拿着那个黑色的沉甸甸的钱袋,翻来倒去地看了看,那钱袋背面印着一个篆体的秦字。
好了,破案了。
这明显就是人家几个嫌弃他,不仅帮他把行李先带走了,还给他留了银两,然后丢下他自己慢慢墨迹。
唉。
沈新年一边叹气,一边将秦政的钱袋给揣进怀里。
“敢问掌柜,这乌骏……乌骏是哪一位?”沈新年拉住正准备回屋的掌柜,面带迟疑地问了一句。
还不待掌柜出声,门口的那匹大黑马却噗噗地打了几个响鼻,之后又嘶鸣了一声。
沈新年和馆驿掌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齐看向那匹大黑马。
“小公子,不如你再唤它一声试上一试?”
掌柜小小声地提示到。
沈新年顿了顿,随即对着那匹马张了口。
“乌骏?”
果然,那大黑马又打了两个响鼻,马头上下晃了晃,不耐烦地用前蹄刨着地。
哎妈呀还真是它啊!
沈新年惊奇极了,赶忙冲着乌骏咧着腿使劲儿挪去。
挪到跟前,他相当豪气地跨开右腿准备以一个相当潇洒的动作跨上乌骏的背。
大腿两侧传来的皮肤撕裂感让他嗷的一声收紧了双腿跪在了地上。
这真是太扯了。
最后还是那个掌柜贴心地帮助了他,拿来了妇人上马专用的马凳。
说来也奇了,这秦政每日待在深宫之中锦衣玉食。
从来不见风吹日晒,没事还泡泡后宫。
可是这体力和身手还真是没得说。
昨日赶了一天的路,竟然不见他身上有一丝一毫的疲惫。
那两个随从那就更不必说了。
要没有点真本事,怎么敢悄然出宫去干这么危险的事。
沈新年一路走着想着。
没了秦政几个人在身边拼命地赶,他此刻倒是自在了些。
这乌骏也是极有灵性,就好像在这条路上跑过百八十回了一样,一路上完全不用沈新年问路,见了岔口自己就知道往哪里走,知道哪里有水哪里有草,遇到沟壑和上下坡会提前避险不说,赶上在道上下雨,沈新年还能躲在它肚子下面。
走累了就自己停下休息,碰到馆驿就会在门口停下,如果沈新年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它就继续走。
反正自己很有主意,完全当沈新年是自己背上的一坨行李。
就这样走走停停了又三天,周围的景色几乎都变了样。
天空越来越蓝,云层越来越高,空气越来越干,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林,逐渐被低矮的灌木丛代替。
吃的东西越来越硬,建筑也是越来越矮。
终于,乌骏在一处名为西山的馆驿外停了下来。
放眼看去,四周的空气都是黄的。
沈新年并不想住店,他只想快点找到秦政他们。
这里的气候简直干的要命,沈新年一路上光流鼻血就流了七八回。
然而五分钟过去了,乌骏还是没有动。
他试探性地磕了一下马腹,乌骏没有任何反应。
在他还在绞尽脑汁驱动乌骏的时候,馆驿里的小二出来了,一把牵住了乌骏的缰绳。
“这位客官是不是要住店?还磨蹭呢!快进来!”
正当沈新年还担心乌骏会给他一蹶子的时候,他们两个一上一下已经被这个小二牵进了西沙的后院。
“客仍你在这儿稍等一哈子,额去给你滴马喂上一哈毛草草”
说着也不管他,牵着乌骏就走了。
“这?”沈新年对自己的眼睛产生了怀疑。
自己一路上都是在被这马儿带着走,从来没有牵动过它。
眼下就这么被一个素未谋面的店小二给牵着就走了?
馆驿二楼的一扇窗户开了一条缝,露出了院子里的那个挠着后脑勺的背影。
“公子,他到了。”
“把那个呆子给弄上来。”
“是。”
沈新年还在院子里东张西望,突然背后就多出了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他的嘴。
“唔!”
沈新年被吓了一跳,正欲挣扎之际,就感觉被谁在他脑后用手掌砍了一下,然后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