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这腿是?”
沈新年一惊,条件反射地想要上前去查看一番,嘴上却快了一步,心急地问出了口。
“别过来。”
老者将拐杖横起,直直地顶在了沈新年的面前。
“你这种医者,想必都是给那些达官贵胄皇亲国戚问诊看病的,老朽的腿,就不劳烦阁下了。”
“免得弄脏了沈先生的手。”
沈新年硬生生地停在原地,那老者的声音已经变得冰冷无比。
他突然发现,四周的多个角落,不知何时已经冒出了许多流浪汉一般打扮的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小,目光齐齐地看向了沈新年。
只不过那些目光,有的呆滞无神,有的心存戒备。
“说吧,你这达官贵人来我们这贫民窟有何贵干?”
“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请原路返回吧,莫要再扰了我们的清净地。”
那老者质疑的眼神又扫向沈新年。
沈新年又向老者躬了躬身,“即是如此,晚辈就实话实说。”
“此次前来叨扰各位,是想为大家寻个生计。”
“生计?”
老者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人也开始嗤笑连连。
“我们在这天子脚下苟活了那么久,若是真有这好事上门,岂会流落至今?!”
沈新年的脑仁子开始疼了。
还是不分这前朝后代,这街上的流浪之人,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要带点那反社会性格。
简而言之就是一下子还没有办法可以好好沟通。
“哼!要是真想给我们生计,那皇帝老儿就不会下令把我们全给赶到这里来不管不问!”
人群中的一个汉子大声吆喝到,而他吆喝的声音则招来了四下里的附和。
“啊?”
沈新年愣了。
照这意思,城中所有的流浪汉都聚集在这里是当今皇上干的?
可以沈新年对秦政的了解,他压根儿不会是那样的人。
他敢为了这个国家去涉险,他就不会干出这种事。
一定是中间有人以下乱上,吞了那安置金,瞒了他。
“莫要和他说太多,他可是给皇帝的妃子看过病,谁知道他和那昏君走得有多近,再招来杀杀身之祸就真的完了!”
“哈!我怕什么!如今苟活于此已经是生不如死!又有何惧怕!”
“看看他那个样子!长得如此细皮嫩肉,说不定还是那昏君养在宫外的宠儿呢,哈哈哈……”
此话一出,所有人几乎都哄堂大笑。
沈新年简直哭笑不得,果然是造谣就靠一张嘴就好了。
“不要再说了!”
老者用拐杖杵了一下地面,那人群里才安静下来。
“你且走吧,莫要再玩弄我等这些已然是活在边缘的人。”
沈新年没有动。
“老人家,你且让我看看你的腿吧,我的医馆在城中也是分文不收。”
“是呀爷爷,让他看看吧,天气马上就冷了,你这伤再不处理,到了冬天该如何是好?”
那个小孩晃了晃老者的袖子,一副祈求的语气。
沈新年看他没有反应,干脆径直走到他的伤腿旁边。
只仔细看了一眼,沈新年就惊叫出声。
“你这是箭伤?!”
“哼!还不是你们那帮官兵,对我们进行暴力驱赶,胡老爹他走得慢,那当兵的竟然就射出一箭来。”
另一名流浪汉愤愤不平地发了声,“莫非我们就不是人了?如今活的连蝼蚁却不如,这胡老爹若不是有这个孙子,也早就上前拼命了!”
沈新年眉头紧皱,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帮这胡老爹处理着伤口。
待处理完,他将身上的那瓶金疮药塞到了胡老爹的手里,只问了一句话。
“明天极有可能有旱灾,你们可知道?”
“若在这样生活下去,到明年你们一个都活不下来。”
胡老爹的眼神重新看向他,周围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你这是何意?”
沈新年站起来,“我刚才说给你们找生计,说的就是应对这旱灾的生计。”
不等那些人发问,沈新年干脆全盘托出。
“当今朝廷已商议过多次,一定要让全部的百姓平安度过这次的旱灾,由此派那可靠之人寻变天下,搜罗了不少抗旱灾的农作物。”
“眼下需大量种植这些农作物,他们需要人手,因此我特来寻。”
沈新年巡视了一圈,“不白做,朝廷按月发放工钱。”
一瞬间,四周又开始议论纷纷,质疑的声音仍旧响彻不断。
“不光是明年的旱灾,”沈新年顿了顿,“我觉得你们需要这个活计,至少在这饥寒交加的冬季能够先活下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让我们如何信你?”
胡老爹摆了摆手,四周的人复又安静下来。
“自然是真的,明日便可去城中户部处报名即可。”
“至于工钱,只要你们能完成当日的份额,每人每天二十文如何?”
沈新年看着胡老爹,直接报出了他想要给的价格。
他知道这帮人,首要拿到钱才是根本的。
“二十文!我没听错吧!”
又是那个造谣的汉子,“这么高?朝廷会这么好心?!”
“你们信吗?反正我不信!”
他开始瞎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