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暖融融的热气让沈新年卸去了一身的冷气和疲倦。
他眯起眼睛,懒洋洋地看着眼前的萧容鱼。
那柔美的侧颜依旧温婉如初,细白的脖颈间隐隐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肌肤雪嫩又透着那姣粉色,在昏黄的烛灯下朦朦胧胧,那种宁静和优雅的美让沈新年心动神摇,一度有些恍惚。
他看得有些痴,根本无心去想听到了什么。
看到最后,情不自禁地在她的脸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萧容鱼目色一惊,转过头嗔怪着:“还有一些就看完了,你自己去睡……”
她话还没说完,沈新年就一把抄起了她往床边走去。
“过两日就不会让你这么辛苦了,我今日已去找过王三了,隔两日那秘密武器就可以派上用场……”
第二日一早,陈奉之匆匆忙忙地用完了早膳,就跑回房里倒腾自己。
站在镜子前比划了几回,最终选了一套淡褐色缎子绒的束腰长袍,配了一双同色系的翻毛长靴。
在军营待了几个月,他已经习惯了将手腕束起,便又取出了那镶着银灰色的丝边的褐色绑带细细地打住了袖口。
翻出那平日里所戴的玉佩挂在腰间,再回到那镜子前一看。
果然是身姿风雅脱俗,眉宇间却又英气朗朗。
“嗐,我还挺会打扮的。”
陈奉之把自己都看陶醉了。
“呀!陈奉之你这是要干嘛去?”
陈寿宁突然出现了在门口,看到陈奉之这一身英俊潇洒的模样,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我知道了……”
她只略微想了一瞬,便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道是一大早就跟火烧了屁股一样,吃个饭都不安生。”
“原来是今日要与那佳人相会……”
陈奉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姐调笑的脸都红到了耳朵根儿。
陈寿宁捂着嘴轻笑,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爹爹快来!”
“今日那太阳终于要从西边出来了!”
待听到他要去杜府找杜蔓蔓,陈锋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哈哈好啊!我儿子终于开窍了!”
就这样,陈奉之在陈锋和陈寿宁一左一右高调地欢送下,尴尬地走出了他家的大门。
他先是到了银匠铺,将那些珍珠送去了加工,而那银匠老板一看到珍珠就了然了他要的是什么,竟是在半个时辰内就帮陈奉之处理好了所有的配饰。
陈奉之给了双份的价钱,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珍珠首饰收进了怀中。
越是靠近杜府,就越是上下忐忑。
不料才走到那石狮子前面,门口的家丁就眼尖发现了他。
“陈……陈公子!”
家丁惊得眼睛都瞪大了:“您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奉之跳下马。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就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带到了一边。
“你家小姐可在府上?”
“在在在!”
家丁一听他是来问杜蔓蔓,更加兴奋了。
“您可是来了,当初您走的时候我们家小姐可是好一阵郁闷呢,我这就给您进去通报!”
“好吧去吧……”陈奉之挥挥手,更加沮丧了。
这都回来这些时日了,杜蔓蔓肯定知道了,这要见了面还能饶得了他。
陈奉之这会儿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绝了,便是那普通朋友,回来了这好几天了也应当是有个照面,毕竟以后要是再出去了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到。
杜蔓蔓听到家丁说陈奉之现在正在门口,脑中霎时空白,惊得茶杯都从手中滑落到了地上。
下一刻她愣怔了过来,也听不到后面的人跟她说了些什么,拎起裙摆就往门口冲。
这个陈奉之,都过了这么些天了才知道来找我,看我等会儿怎么骂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杜蔓蔓边跑边想。
跑到门口,杜蔓蔓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秋去冬来,故人都说那上了沙场之人多为决绝,若是不告而别,自是不必多念。
世间除了这一年又一年的风花雪月浮云落霞会遵循着节气按时而来,又有什么事能是永恒的。
可偏偏就是这位学不会怎么哄她开心的少年公子,被她藏在心中影影绰绰地记挂了几个月。
她看着还在门口踱步的陈奉之,心中隐隐升起了一阵愤懑,却又掺揉进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到最后只有一种被她品了出来。
委屈。
陈奉之不停地在门口踱着步,内心还正在七上八下的翻腾,突然就瞥见了杜府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回头看向那个身影,怔怔地停在原地。
四目相对间,陈奉之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错的。
几个月没见,杜蔓蔓似乎变得更加娇俏了。
一张饱满的小脸肤若凝脂,口中轻轻地吐着白气,脸颊因为剧烈的跑动浮上了一层柔润的红晕。
身穿一件月白绣花斜襟小袄,袖边一圈绒绒的白毛,笼住了那藕白的手腕。
她到此刻还在用那青葱似的手指提着自己那条的粉色坠地长褶裙,发髻斜戴一支金色镂空珠钗,流苏垂在那一头青丝之上因刚才的奔跑而微微颤动。
陈奉之看呆了,眼前的场景就好像是在这晦暗的冬季里,杜府的门口平白长出了一枝桃花。
很快,瞧见了杜蔓蔓眼底闪出的泪光,他又回过神来。
“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