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年愣了。
“流言?”
他低着头跪在地上,听到杨皇后冰冷而愤怒的语气,一下子摸不着了头脑。
“何来的流言?”
秦政也有点迷糊:“你到底怎么了?”
“皇上难道一点儿都没听到过吗?”
杨皇后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秦政冷眸微眯,目视着眼前这个陪伴自己十年几乎很少发脾气的女人。
半晌,他松开她的手,绕到龙案后坐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政看着似乎已经出离愤怒的杨皇后,沉静又不失威严地问道。
“现在外人都传陛下已经彻底不问国事,整日里只想着在外游山玩水,更有人说您跟这苦儿军勾结……那外面的流言您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杨皇后指着沈新年,形神俱溃地说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
沈新年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一度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逆不道的贼子!给我跪下!”
杨皇后猛地一转身,下一瞬,一个响亮的巴掌抽到了他的脸上。
沈新年被抽懵在原地。
那一巴掌几乎把他脑子里的氧气都给抽没了。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扑通一下又跪回了地上。
“我……”
沈新年压根儿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匆忙看向秦政。
秦政出乎意料的不为所动,完全没有慌乱的意思。
“这话……从何说起啊?”
他斜靠着龙椅,懒洋洋地观赏着自己那把折扇。
沈新年的心沉了一瞬,就瞧见秦政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觉的寒意,神色还是一如平常。
“暂且不追究这谣言从何而来。”
“皇后既说是谣言,那为何还跟朕动那般大的怒?”
他眸光一转,寒意更加明显。
“莫非……皇后也当那谣言是真的?”
杨皇后颤抖着身体,眼泪已经顺着腮边流了下来。
“自入秋以来,陛下您一连消失两次,每次都是数日之久,臣妾斗胆问上一句,陛下究竟是去了哪里?可做了些什么事?”
秦政冷冷地看着杨皇后,一言不发。
“您既是不愿意说,那如何要怪臣妾也生疑呢?”
杨皇后声泪俱下控诉着:“这一年里,陛下您整日里只想着出宫,
一出宫就奔着那陶陶居去,甚至留宿那国公府,试问您这般举动又要如何解释呢?”
沈新年还跪在地上,他默默地听着杨皇后说的话,慢慢地就想起了之前去白云观寻人的时候,那些流浪汉说的话。
杨皇后似乎已经跌落在了自己的情绪和臆想里,丝毫没有注意秦政眼底越来越冷冽的寒意。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您回来以后还是整日里将自己关在这御书房,这么久了根本不肯迈入后宫半步,如今却又招这贼子入宫来,您为何要频繁引狼入室,要弃置这大乾基业不顾?”
“停停停!”
不等秦政拍桌子,沈新年心中已是一阵翻江倒海,彻底是听不下去了。
张嘴就来啊?
这不是扯淡吗?
“皇后娘娘您都不觉得荒唐吗!”
沈新年直起身子瞪着杨皇后:“您说谁是狼啊?您都不知道皇上这些天在忙什么你就自己随便说吗?”
“您有什么证据说我大逆不道啊?”
真是见了鬼了!
他也有点生气了,这女人脑补起来太要命。
“你闭嘴!!”
“我只道你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那镇国公能让你入他门下为婿,想必你也是有些才学本事的。哪知道你却是个如此卑鄙龌龊的小人!”
“那萧国公把他的女儿托付给你,又为你开了医馆!对你已是恩重如山有再造之恩了!你却恩将仇报做那叛国通敌之事,试问你该有何脸面面对他们!”
杨皇后秀美倒立怒视着沈新年,嘴里说出的话却是越来越不体面。
直到此刻,沈新年终于明白了。
这谣言的根本内容传的就是说他是苦儿军的间谍,然后接近秦政来套大乾的情报卖给别的番邦。
而秦政这段时间频频外出,还基本上都是和自己在一起,导致这皇宫内外早已有了怨言。
至于这谣言是不是从哪里来的现在还不得而知,可是眼前这皇后已经口不择言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说是秦政无暇顾及,冷落了这后宫太久。
今天又听说他进了宫,
这下这误会大了。
怪不得她会如此生气。
可是自己又不能说是秦政受了伤,自己在给他上药。
这要是一说,就少不了要暴露秦政的行踪。
关键这根本就是不能解释的事。
“您说的这都是些什么啊……”
沈新年越听越抓马,他急得语无伦次,却又不能跟眼前的这个女人吵架。
人家是堂堂的大乾王朝的皇后。
他算是什么,只是一介草民。
片刻愣怔之后,终于还是被杨皇后抢去了话。
“陛下您既是不顾与臣妾的夫妻情分,臣妾也不得怨恨,可是您贵为这大乾天子,如今朝野内外谣言四起,你若是还由着这贼人扰乱朝纲,您难道真的要让这大乾江山毁在您的手里吗?”
说着,她直接抓起那桌上的茶杯,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