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年兴奋地看着眼前这一大堆药,内心的不安和疑虑似乎已经烟消云散了。
这时铺面上的一个伙计看到了他,向他走了过来。
接着就做了一件让沈新年再度紧张起来的事。
他把右手附在胸前,向沈新年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北凉人的礼。
“这位单先生,您是要抓药吗?”
“可否我来帮您?”
说着就恭恭敬敬地站在沈新年的旁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一个动作搞得沈新年如临大敌,一时间思绪都有些错乱了。
突然才记起来了自己的化名。
“啊不用,我已经抓好了,单某在此谢过。”
他也拿不准这人到底是北凉人还是大乾的人,知不知道他的身份,或者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如此即好,咱们前安馆的药材是这姑昌全城最全的了,单先生若还有需要,便可随时自取。”那人闻言点了点头,又恭敬地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这位小哥请留步。”
沈新年想了想,又叫住了那个伙计。
那伙计停住了脚,转头看着沈新年。
“劳烦小哥给我找一套药碾和药臼可好?”
沈新年言辞和善地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您是要加工这些药材吗?可送到后堂有专人帮您处理。”
伙计提示他。
沈新年收了收自己的抱着药材的手,仍旧笑的和言善目。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这个时候,这些药只能是自己一一地过目逐一配比,根本不敢过别人的手。
说难听一点,就算他牧业前脚恢复了后脚就要攻打大乾,他也得把这牧业的脑袋给治好。
不然自己这边三个人全都要折在这北凉,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好,请单先生稍候。”
伙计说完便朝后堂去了。
“有劳了。”
沈新年欠了欠身,抱着那一大堆药就回了房。
不多时,那位伙计便把沈新年需要的东西给送到了他的房中。
陈奉之还在睡,沈新年看了看自己实在无处可去,干脆团了两坨药棉塞进了陈奉之的耳朵里,这才放开手脚,细细地研磨起那些药来。
直到日过三竿,中午有人送饭来,沈新年都没叫醒陈奉之。
这家伙干了什么了这么累?
沈新年撇撇嘴,自己匆匆吃完了饭,就又开始配比那些药。
这一次,沈新年一共做出了八种不同的药丸。
他在这些药里都加上了少量的曼陀罗,其实就相当于现在的麻醉药了。
想到麻醉药,沈新年的眉头又皱在了一处。
这一次如若真的需要做开颅手术,那给到牧业的麻醉量这个问题就真的是非同小可。
放在这个时代什么监测仪器都没有,这该让人如何是好。
沈新年拿出了一个本子。
他在上面记下了所有之前他经手的那些用过麻醉球的病患,包括秦政和萧睿都算在了内。
他一遍又一遍地对比着那些人用了麻醉球之后的昏睡时长,渐渐地心里就有了一个合理的时间。
只是现在还不确定那北凉王的身高体重如何,不然可以更好地去把控这个麻醉量。
直到晚间,陈奉之终于睡醒了。
他在床上伸了一个超级长的懒腰,才扭过头去看。
沈新年还坐在桌边,手里拿着笔正不停地记录着什么。
“什么时辰了?”
沈新年头也不抬:“醒了?”
“嗯。”
陈奉之一个鲤鱼打挺蹦下床,朝着沈新年走来。
“你在忙什么?”他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在记录我配出的每一种药的药效和一些慎用之处。”
沈新年说完,顺手指了指食盒。
“你睡了整整一天,居然没把你饿醒。”
陈奉之嘿嘿一笑,将食盒拿到自己面前,取出了饭菜开始默默地吃起来。
沈新年知道他吃饭的好习惯,故而没有再找他说什么,只是专心地做着手里的事。
这是和陈奉之出了京城之后,第一次有这样的独处机会。
他实在有太多疑问了。
等陈奉之吃完,沈新年便问了第一个他一直不太敢确定但又很想知道的问题。
“陈奉之,我问你点事儿。”
“随便问。”
“这雷鸣跟你们陈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新年也是一副瓜田里的猹的样子,兴致勃勃地看着陈奉之的脸。
“啊?”
陈奉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接着呵呵一笑。
“目前都是我的推断而已,但是看样子也八九不离十了。”
“什么推断?”沈新年的眼睛一亮。
毕竟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沈新年的有些举动也被陈奉之给同化了。
“嗯……我要是跟你说了,你需暂时保密这件事。”
“那必须,可能积食我我你还信不过么。”
沈新年说完指指茶壶:“给我也倒一杯。”
“行,好兄弟自然要互相信任。”
陈奉之给两个茶杯都倒满茶,自己灌了一口会后便故作神秘地看向沈新年。
“我要没猜错的话,这雷鸣可能就是我姐的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