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谢过官爷了。”
沈新年不紧不慢地道了谢,心里却敲起了警钟。
这些手术器具在大乾甚至在这古代,他沈新年绝对独一份。
这北凉王又没有见过他,如何就能认得他这套东西。
难不成这北凉也出了个穿越者,还是个外科医生?
“还愣着作甚!难不成还让大王爷出来迎接你们吗?!”
“快些进去!”
统领高亢的吼声把沈新年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是……”沈新年赶紧鞠躬,和陈奉之一前一后走进了那扇大门。
这似乎是一座再寻常不过的寝殿。
地上铺着乳白色的玉石地板,琥珀色的毛毯一直从门口伸向前方的一张巨大的屏风处。
那张屏风上面镶有一只巨大的鹰,张开翅膀在天空俯冲到雪山上的图案。
大殿中央的穹顶之上,挂着一顶超大的琉璃灯,将这殿内照的异常明亮。
沈新年又回头看了看,高大的樟木门上居然也镶嵌着精美的宝石。那屏风旁边的窗户旁边,放置着一张考究的木桌,桌上放置着精铜铸造的香炉烛台等铜器。
这寝殿的窗户尤其多,窗框居然也是用整块的锆石镶嵌上去,阳光一旦照进来便是熠熠生辉。而这些窗户下面,居然镶了一圈彩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琉璃波转,让沈新年看傻了眼。
北凉这地方哪里能有琉璃,这必是牧业找人从中原弄来的。
沈新年的疑虑又多加了几分。
难不成真的有北凉的人混进了中原。
他马上又想到了苦儿军。
但是苦儿军似乎盘踞在南方的多些,北凉是大乾立国后才自己圈地称霸的,族人都是从那远在荒漠外的草原上迁徙而来的,根本和内地的人就没有关系。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这次回去一定要向秦政和萧睿说明这件事,上回来西山遇到的那件诡异的事似乎与这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联。
“是谁要为本王诊病?”
沈新年猛的打了一个激灵。
他向着那道嘶哑沧桑却又威严无比的声音的来处看了过去。
是那处屏风后。
沈新年和陈奉之对了个眼神,向那道屏风深深地弯下腰,行了个大礼。
“医者单闲,见过大王爷。”
“徒弟沐炎,见过大王爷。”
沈新年突然想起来,这北凉人行礼,竟与那可萨国的行礼方式一模一样。
他定了定神,低着头继续说道:“此前听闻大王爷被那头痛困扰许久,终日不得安宁,单闲不才毛遂自荐,愿意为大王爷诊治一番,希望能够帮大王爷恢复安康。”
“嗯,很好。”
牧业的声音又从屏风后传来,却是完全听不出喜怒。
“老实说,这些日子本王召见过的名医,没有上千倒是也有上百了。”
“这位单大夫,你又如何能证明你可医本王这头痛症?”
话到这里,沈新年听出了牧业的疑虑和疲惫却依然威严霸气的音调。
“单闲斗胆请问王爷,您这头痛可是现在每天都在频发了?”
屏风那边停顿了一下:“算是吧。”
“好,单闲有一计,可供王爷审查。”
“说来听听。”
屏风后面的声音突然来了兴趣。
“还请大王爷同意单闲为您号一次脉,若是这脉象我说的准,你就准许我为你下方诊疗如何?”
“当然,单闲不会冒犯大王爷。”
沈新年说着,从药箱里取出了那捆之前为阿依莎悬丝诊脉用的那根金丝线,目光冷静地看向了那处屏风。
“如若您愿意,就命人将这根丝线绑于您的左腕下三寸处,我只需要用这根丝线触到您的脉象,您再做定夺如何?”
“呵呵。”
牧业疲惫不堪的笑声,从屏风后传了过来。
“你倒是有些胆识。”
“罢了,试了这么多郎中,本王也渐渐地释然了。”
“再试一次又有何妨。”
说着,就有一名侍卫从屏风旁边走了过来,取走了那丝线的一端。
沈新年看着丝线一点一点地往里进,脑子里却在飞快地运转着。
这牧业不是口是心非吗?
你若当真如你自己所说已经是释然,那便生死听天命了,哪里还会愿意召我们进殿?
还有这琉璃瓦,在中原都是皇家专用的,你费劲巴拉地搞来这么多安在你的寝宫外头,那不是明显的野心昭昭吗?
罢了,先检查一下再说。
“这位单大夫,可以开始了。”
那个侍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向沈新年冰冷的示意。
这次沈新年留了个心眼,他持着那根线仔细地感受了一下,确定对面传来了一些紊乱的脉象以后,方才坐下慢慢地开始寻起了脉络。
看来这牧业是被这头疾给折磨得要崩溃了,不然也完全有可能像上次大小胡子戏弄沈新年一样,将丝线绑到别的什么地方去来试探他。
只是牧业更着急一些,没有心思再去试探,想必是真的痛苦至极了。
果然不出沈新年所料,他只寻了一刻的脉象,便已经七八成的确定屏风后面的那家伙,脑子里长了瘤。
“启禀大王爷,我来说说您听听看吧。”
沈新年觉得没必要绕弯子了,干脆将脑瘤的典型脉象一一告诉了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