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内的绝大部分人都聚集在寝殿门口的时候,雷鸣正在这座王宫下面的暗道里疾行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越过那道之前将他射伤的门,背后果然是牧业这座宫内的一个房间。
他悄声无息地躲过了每个岔口的守卫,一路摸到了牧业的书房。
雷鸣左右看了看,闪身进到了书房内。
这书房内的陈设和秦政的御书房大致相同,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只是在那桌案的背后,挂着一幅画。
那图上是一片草原,天空上盘旋着一只长着利爪的鹰,下面则是一支北凉军队骑着战马奔腾在草原上,而远处就是一大片戈壁滩,和一座高耸巍峨的雪山。
雷鸣望着这幅气势感十足的图,心中竟然有些波涛汹涌的感慨。
十二年前,牧业打伤了他的腿,又从他手中挥刀斩断了那张地图,面罩后那双鹰一般犀利的眼睛已经深深地刻在了雷鸣的脑子里。
看着看着,雷鸣突然发现这幅画上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只鹰的身上。
那只鹰的双眼被勾画地尤其传神又锋利,感觉下一刻就会冲出画面抓走近在眼前的猎物。
半晌,雷鸣抬起手,顺着鹰眼的方向,向前比划出了一条线,一路延伸到了这图前面的桌案之上。
那条虚无的线的终点,落在了桌案上的一个匣子上面。
雷鸣内心猛地一震,他向那个匣子伸出了手。
哪知他握住那个匣子,往上抬了抬却没拿起来。
雷鸣愣了一下,随即屏气凝神,转动自己的手腕,将匣子左右拧了拧。
果然,那匣子动了。
随之而来的,是那幅图好像装了开关一样,慢慢地卷了上去。
图背后的那面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镶嵌在里面的小匣子。
雷鸣上前打开了那个小匣子,里面赫然放着一块折叠在一起的羊皮纸。
他瞧见了那熟悉的断缘,按捺住狂跳的心脏,他取出了那张羊皮纸。
展开一看,正是十二年前被斩断的那半张地图。
……
过了一会儿,陈奉之端着盘子回到了寝殿内。
他走到沈新年的身边,不着痕迹地塞给他了一张小纸条,便走上前去查看牧业的情况,见牧业还安稳地睡着,便松了口气,回到桌前喝茶。
沈新年背过身去打开了那张小纸条。
“任务已完成,今夜子时在东宫左侧的第五道门内汇合。”
是雷鸣的笔迹。
沈新年内心一阵振奋,看来雷鸣已经顺利地找到了那半张地图。
可是今夜子时?
此刻离子时也已经不足三个时辰了。
他看向陈奉之,后者则给了他一张大大的笑脸。
沈新年悄悄按下心里的愁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手术刚做完,牧业什么时候醒都还不知道。
沈新年作为医生的道德感开始作祟,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
这比让他上厕所上一半就被迫夹断提裤子走人还难受。
两世结合他行医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要面临这样的状况。
更何况牧业还没有真正的脱离危险,之后的所有情况都要等他醒了之后才能知道。
还有那些他费尽心思配出来的药,如果此时就走,前面的努力似乎又白费了。
可是这些东西如果拿去给陈奉之讲,估计他根本不会听。
他大概会觉得自己疯了,居然对自己的敌人如此上心。
牧业说过,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杀他,可不可信尚不知道,可是沈新年之前答应了牧业要救活他。
不仅答应了他,还承诺了这王宫内的所有人。
医者仁心,既然出手救了就要救活,不然前面费了这么大功夫算什么?
如果现在就走,那他的良心一定会不安。
可这种立场陈奉之和雷鸣不会有,也不会理解。
这是他作为医生的立场,牧业现在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刚经历过重大手术的病人,而不是他们心里的敌人。
可是他是大乾的子民,他此次来救治牧业本就是为了那半张地图。
沈新年沉默了,这一次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乌兹泪眼婆娑地问他能不能救活牧业的样子,浮现在沈新年的眼前,还有牧业为女儿整理碎发那沉静慈爱的神情,同样出现在了沈新年的脑子里。
而陈奉之瞧出了他的不对劲,走到了他跟前。
他转头看了看,还在昏迷当中的牧业,把沈新年拉到了一旁。
“你怎么回事?”
陈奉之夸张地比划着,用嘴型问道。
沈新年看着陈奉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闭着嘴摇了摇头。
心里一股烦躁之气直冲头顶,他转身想走,被陈奉之一把拉住。
“沈新年!”
陈奉之用嘴型急急地叫道。
“你搞什么鬼?”
“你不会是,还放心不下你这个所谓的病人吧?”
陈奉之一阵急躁,几乎藏不住声音了。
他总说沈新年是和他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他又怎么会猜不出自己的兄弟想的是什么。
他陈奉之也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但沈新年作为一个颇有建树的医生,不仅仅是他那一身精湛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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