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突兀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响起,吓得沈新年打了个激灵,随即脑袋像炸开了一般。
萧睿迅速地挡在沈新年面前,佩剑指向了黑暗中的声音来处。
牧业头上还打着绷带,一步一步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还未曾为本王拆线,又偷了本王的东西,单大夫就这样急匆匆地离去,是否有些违背医德了?”
沈新年努力地稳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慌乱。
看来这牧业已经发现地图不见了。
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牧业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新年,继而又把目光转移到了萧睿的身上。
“萧国公大驾光临,怎么也不通知本王一声,好坐下来喝杯茶,如此就这般离去,传出去岂不是本王怠慢了?”
此话一出,沈新年彻底懵了。
这两个人也认识?
“王爷客气了,”萧睿冷冷地看着牧业。
“如今你的头疾已无大碍,他也不便多有打扰,,自当是快些离去才是。”
“呵呵……”
牧业扶着额头笑了起来,眼神随即变得无比阴冷。
“本王早就该料到你这突然冒出来的大夫,无缘无故地到了这里,必定是有所图。”
“却没料到你竟是那大乾的探子!”
沈新年哭笑不得,可现在也是百口莫辩了。
他看着牧业,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可不是什么探子,为你治疗头疾也是真的能治才来的。”
“莫要再狡辩了。”
牧业烦躁地摆摆手:“此前你那么不同流俗地拒绝本王的好意,本王还道你是那德配天地之人!”
“如今你却假借治疗与我的名义盗取我北凉地图!”
“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本王早该杀了你!”
沈新年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回自己的名声在北凉是没得了。
“王爷,你那半张地图换你一条命,不亏。”
萧睿淡淡地说道,眼神仍是无比冰冷地盯着牧业,全身已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呵呵……是吗?”
“堂堂大乾王朝的镇国公大人,竟然帮着探子来盗取我北凉地图,这要是宣扬出去,你们大乾的脸面还要往哪里搁?”
牧业此刻看向萧睿的眼神无比的轻蔑,这让沈新年有些忍不了了。
还没有人能对萧睿如此不敬过。
“王爷,你自己那时也知道你活不了多久了吧?”
“我若是不救你,你认为你死了之后,北凉日后能有什么好的结果吗?”
“那个时候,你那半张地图是跟你一起下坟地陪葬,还是他们烧纸钱的时候给你一块烧掉?”
沈新年又开始了高级怼人模式。
今天就是不走了,这口气也得挣回来。
“我警告你,口中留点德,对国公大人说话客气一点,他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别让我恶心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一条命。”
“我说过,我只是个郎中。我对你这北凉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也没有为谁卖过命,除了我真心交过的朋友。”
“你没有看错眼,没有人能掌控得了我,即便身在大乾,我也是无拘无束一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制约的了我,但我愿意为自己的朋友去两肋插刀。”
“此前答应来医治与你确是受人之托,可是我如果有所图谋,我有无数次杀你的机会,也有无数次逃离这里的机会,根本不会照顾你到如今直到你恢复。”
“我敬你是个真正大义之人,我在你身上所付出的努力相信你也看在了眼里,那地图不在我手上,我要它没有任何用。”
“而你,能活下来才能有后面的改变。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想必你自己也清楚,你若是死了,这北凉用不了多久就会分崩离析。”
沈新年顿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
“王爷,你父兄的死,和我们没有关系,而上一辈的恩怨不能就这样强加在我们的身上。”
沈新年说着,手已经摸到了后腰的短剑。
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拼一拼了。
沈新年的一番话,把牧业的脸色说得阴晴不定,在那仅有的几缕月光映照当中更是晦暗不明。
“哈哈哈哈……”牧业狂笑起来。
“你可真是能巧言善辩。”
“若你能留下为本王所用,北凉一定会迅速崛起!”
萧睿看到牧业这一幅着了魔的样子,手持着佩剑,悄无声息地往沈新年旁边挪去。
而沈新年看到他这个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也许年轻时候的牧业知大义敬仰忠良,可他现在俨然变成了一个单纯自私自利的统治者。
这也许跟他身边聚集的那些部落的人有关。
每个人都在觊觎他的位置,每个人都想在他父亲好不容易打下的北凉江山当中分一杯羹。
牧业守得辛苦,却没人能能够帮他分担。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只有变得自我又犀利,才能够保护好父亲的心血。
“我已经帮你留住了你的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相信你会有所建树,稳固朝权,为北凉作出一番贡献。”
“但是很抱歉,我不会再为你付出什么了。”
沈新年冷冷地看着牧业:“你我不是同路人,也许永远只能是敌对关系。”
“我要走了,此后北凉与大乾的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