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仍萦绕不去。
她下意识想撇过头,然而思绪转动间,身体僵在了原地。
她只好拿着水杯等着他,在他离开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后,她才放下那个一直被捧着的水杯。
厄尼斯特交给她两叠文件。
“上面那叠资料都是你要了解的东西,有的时候或许需要你能随机应变。被问到的时候不要答不上来。
“下面那叠是针对你的身体状况作出的健康改善方案——前提是那些魔药都别再喝了。
“还有你的魔法缺陷分析与提升方案,之后我会按照上面的内容训练你。交流赛是一个缓冲的节点,节点之后事情会彻底爆发,通过交流赛获得足够的底牌这件事应该不需要我的提醒。”
她伸手接过资料,没有说话,安静地翻看起来。
各个家族的合作与竞争关系分析、本代各家族后辈的详细情报、各种家族对应的血脉魔法的特点、不同家族在不同领域的地位……这是第一叠。
第二叠文件里,她首先看到了自己身体的各项检测报告,分类齐全,拿去生物实验室可以再造出一个完整的埃西莉亚·阿德拉——也许这也是他们想告诉她的事情。
她自己都没有做过那么详细的检查,也难为他们想尽办法让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配合完成了这项艰巨的工作……
至于所谓的健康改善方案,第一条就是“不许喝xxx魔药、xxx魔药、xxx魔药……”
有些魔药的名字太长,虽然都是她喝过的,但她自己都记不清。
这也能分析出来……
埃西莉亚对当代魔法科技表达了深深的敬佩。
之后的内容无非是饮食要求和生活要求,看到作息要求“十点睡六点起”的时候,她绷不住了:
“方案里所有的内容都要严格执行吗?”
厄尼斯特不含感情地点了头。
“安吉莉亚·罗伯特和卢修斯·拉米瑞兹负责近身监督工作,如果失职,他们会受到和你一样的惩罚。”
埃西莉亚想说那就让他们受去吧,反正一开始两个人都是怀着这个目的来的。话到嘴边觉得有点不利于和谐,而且没必要说出来,就咽了回去。
作为学生会主席,班级和寝室的安排他能插手也很合理。
但是晚十早六这件事还是离谱了一点,真要这样作息她的书根本看不完。
她试图再争取一下,刚要开口,厄尼斯特好像就预测到了她要说什么:
“违反一次,就记录一次,有空的时候再一起清算。”
想到他的“清算”,她闭了嘴。
第三叠文件看起来就比较良心,毕竟是实实在在有益于自己的东西,她也没再多言。
她还要在这里等“医生”,一时走不掉,只好决定看看这些东西打发时间——然后她就发现,在这种情况下,根本连一个字都塞不进她的脑子里。
埃西莉亚咬了咬唇,放下文件抬头的时候,恰好与厄尼斯特对视上了,她很快垂下了眼。
她不会去试图分析整理自己的心理变化,因为的确没有人会在意她本身的想法,而对于她自己也十分无用——知道你不开心了,你能改变吗?
既然不能,为什么还要反复去品味那一段经历来折磨自己?
拉米瑞兹家族只是需要一具身份刚刚好的傀儡。
而埃西莉亚·阿德拉非常不幸。
叩门声响起的时候,埃西莉亚一下攥紧了手中的文件,厄尼斯特没有丧心病狂到让她去开门,只是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那双黑色的手套擦过了她的手臂。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
“阁下午安,我按照您的要求带来了加入您的血液的维蒙多-弗兰德药剂。”
维蒙多-弗兰德药剂……她在图书馆的书籍上读到过,药剂中加入了谁的血液,谁就是服药者的操控者——操控的范围,包括身体行动和思维意志。
他甚至不需要控制她的身体让她抬起手,只要给她注入“跳五十遍广播体操”的意志,那她就会自主地执行下去——哪怕她知道跳完后自己也许会被累死,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彻底篡改被控制者的底层意志,这种变化都是潜移默化的,不易被察觉。
比如一个大半辈子不吃香菜遇到香菜就要干呕的人,可以轻易地在说出“讨厌香菜”的下一秒抓一大把香菜吃掉,反过来去不理解那些不爱吃香菜的人。
喝下药剂之后,她连自主思考的权利都会丧失……如果他想,她甚至能乐于接受成为傀儡的事实。
脑中忽然纷乱呼啸起来的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不断进行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想有没有什么应对方法——
当“医生”手上的针筒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牙关打着颤,心跳速度仍然无法恢复正常。
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沦为傀儡、被折断翅膀的命运。
她才刚刚来到圣弗格森。
她的魔法天赋很好,又耐得住反复练习的苦——如果自由意志不受束缚,她明明可以拥有很好的人生。
她抬头,看到厄尼斯特静静站在一旁守着,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威压掐灭了她最后逃跑的微弱希冀。
针筒逐渐靠近她的手臂,她靠在了椅背上,想将手臂从那双医用手套中抽离出来。
那只手死死钳制着她,她也没有多少后退的余地了,只能看着不断接近她的针尖在灯光照射下有一瞬的反光。
“厄尼斯特……”
她的声音也颤抖着,无望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