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筠看着不知所措不明所以的钱队头,把霜红以前的遭遇告诉了他。
钱队头在听完霜红的遭遇后,沉默下来,一脸心疼。
他没想到霜红以前这么惨。
府上下人不少是被家里人发卖来的,大家都苦,可没几个是这样的。
外头人,往往都是日子过不下去,才选择卖儿卖女,非到那极端时候,谁愿意把自己孩子卖去做奴。
可霜红家里,是赌鬼老爹生生把日子作践成这样,因着自己好赌欠债卖了女儿,逼走妻子,还有脸寻来认亲!
她那奶奶一口一个想念孙女,记挂家人团圆,她这般爱孙女,有棺材本给自己儿子租妻再生个孙子没钱给儿子还赌债,发卖了亲孙女!
这就是一群打听到霜红过上好日子,千里迢迢来吸血占便宜的畜生!
钱队头顿时觉得今天昏了头脑,叫这种腌臜人利用了。
“少夫人,今天的事是我做错了,我这就跟霜红姑娘道个歉去。”
陆令筠抿口热茶,嗔怪,“你先别去了,她这会儿肯定不想见你,人家当初赴约可是眼巴巴盼着你给的惊喜。”
听到这儿,钱队头脸上只觉得羞臊懊恼,他走南闯北做事利落,可今天这事办得......真叫人难堪!
陆令筠把他表情都收在眼底,“你且回去吧!我会跟霜红好生说说,我知你那心思,你不是故意的。”
钱队头立马抬起头来,“多谢少夫人!还请少夫人替我美言几句!”
陆令筠眼波一转,“替你美言,你这什么心思?那是我院子里的姑娘,跟你有什么关系!总是叫你这么上心!”
钱队头顿时脸红,他挠挠头后,坦诚道,“少夫人,你就别打趣我了,霜红姑娘她,她挺好的,我有意于她。”
陆令筠见他戳破了表态,心里一阵笑,面上却是严肃得紧,“就知你没藏好心思!主意都打到我身边的人来了!”
“我的少奶奶,我真是认真的!绝没有坏心思,我会对霜红姑娘好的!今天真是我糊涂了,只以为霜红见着家里人会开心,才乐颠颠把那些人都聚一起,给她个惊喜,我真不是伤她的!”
陆令筠心里笑,端起茶杯,“行了行了,我不听你这些话,改明儿劝好了,你自己再请她去吃茶赔罪,她要是原谅你便是,不原谅你我可不管。”
“提前跟你说一声,霜红是我在娘家就伺候我的,她的事我盯得可紧,你再有这么一遭,就别来我面前讨情,我第一个不许你再见她!”
钱队头听着敲打,忙点头,“是是是,多谢少夫人!”
把钱队头打发走,陆令筠问了霜红怎么样。
听说她关在屋里哭,陆令筠便是起身去了她屋子。
霜红是大丫头,原本和夏妹在一间屋子睡,夏妹去安排伺候程慧,她屋子里如今就她一个。
门口不少丫鬟们关心,想进去问问,安慰安慰,霜红都是不许。
陆令筠推开了她屋门。
倒在床上哭的霜红瞥见陆令筠来,她忙从床上擦着眼泪起来。
“少夫人......”
“别行礼了。”陆令筠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在她榻上,开门第一句,“刚刚那个没头脑的钱队头来我面前认了罪。”
眼眶带泪花的霜红忙道,“少夫人,这事跟钱队头没关系。”
“不是那个蠢货把你骗去,哪里叫你受那些人欺负。”
陆令筠一语便是叫霜红止住的泪忍不住再往外冒。
旁人只劝她别哭,替她骂着欺负她的人,只有陆令筠知道,她不是怪那些人,就是叫人欺负了,委屈得紧。
这世上很多人都是无力对抗,无力责备的,就比如生身父母,血肉至亲。
他们那些人再不好,打你骂你,生恩在头顶,她便是回骂一句都难。
她今儿在包间里,那些她的血肉至亲们,一个个绿着眼睛看她,血脉压着她,她每反驳一句都用尽了力气。
她就是被人硬生生的欺负了,还没辙!
她心里委屈!
“少夫人......”霜红的眼泪跟掉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往下落,“他们要是不那样,我也不会不管他们的。”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
要是家里是因为穷,老爹娘都要饿死,当初卖她她也不会埋怨半分。
甚至会把府上的月钱都接济他们,大家难,她没话说。
可那些人,一个个都是贪心不足的狼,当初把她当个猪羊买了,根本不管她死活,不是她运气好,进了陆家,被陆令筠看上,她都不知道会被卖去哪里!
如今还能舔着脸寻她,还一口一个血脉亲情,原谅宽容的帽子扣下来。
她气啊,她怨啊,她不甘啊!
她一辈子没做过坏事,总是乖乖巧巧,没伤害任何人,怎么就叫他们这么欺负!
“我知道,我家霜红从来都是个好的。”陆令筠拿出帕子给她擦泪,“她没错,都是那些欺负她的人的错。”
“少夫人!”霜红爆发出痛哭。
陆令筠由着她大声的哭,等她哭累了,哭够了,她宽慰她道,“哭过事就完了,恩情还了,眼泪也还了,那些人跟你再没关系,你以后不用再为那些人难过,他们再欺负你,就是欺负我侯府的人,我来收拾他们。”
那些泼皮无赖先出招,欺负了她人一遭,她就有收拾他们的资格,再敢来惹事,陆令筠便是师出有名,堂堂正正的收拾他们。
“少夫人,”霜红摇着头,“我已经不叫他们难过了,我爹我奶都是坏的,我看清了,我是难过我妹妹,我不知道丹红为什么会成这样的人,明明她也该恨那些人,可她怎么能一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