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朔还是马不停蹄赶去了城郊庙里。
他到那儿的时候,已经晚了。
杜若已经完成了修行仪式,正式进了庙里做代发修行的女尼,给她姑姑守孝七年。
“阿若!”
程云朔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杜若的背影。
在庙里,还有秋菱玲珑等人。
程云朔不管不顾,要上去追杜若,被庙里的女尼一拦,“这位施主,杜施主已经决定带发修行七年,这七年她不再见任何人。”
程云朔听到这里,对着杜若的背影大喊,“阿若!是师父啊!师父来了!”
一旁站着的秋菱和玲珑俱是鄙夷的看着程云朔。
那眼神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阿若!阿若!”程云朔看杜若一步步,跟听不到他声音一样,这一次,那种惶然失去的感觉彻底占据了他心口。
他意识到自己又要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曾经失去过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他高声喊着,“阿若,以前是我错了。”
“你回来好不好,以后师父不会再这样对你。”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这句话终于换得前面人的停留,杜若背对着他冷冷道,“死生不复相见便是再也不见,除非你死,除非我死,滚!”
程云朔听到这里,停了下来。
因为他真的看到了杜若从袖子里拿出了刀。
杜若说完这句话,大步流星向着后院而去,程云朔没有再追,整个人沉默在原地。
死生不复见。
谁都不知道程云朔在想什么,他一直等到杜若彻底离开,在原地一个人站了足足有一天,谁劝他都不动,直到晚上庙门要关的时候。
他转身回去了。
回去后,程云朔打开了锁上很久的月容阁。
一个人在里面待着。
任何人都不见。
此时,陆令筠的院子。
陆令筠知晓杜若带发修行守孝,还当众说了这辈子不再同程云朔见后,甚是意外。
她轻笑一声,没想到,杜若还叫她眼前一亮了。
“每个月给那庙捐二两香火,当做杜姨娘的月例银子。”
“是,少夫人。”
毕竟是府上的姨娘,她得照看一二。
处理完杜若的事,陆令筠得知程云朔回来把自己关起来,抬手又叫人去御林军的营房给他请些时日的假。
叫程云朔自己颓丧去。
她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府上的大事小情,倒出了空儿,她便是再来收拾收拾碧娢。
“把李姨娘请来。”
“是。”
没一会儿,碧娢带着一个丫鬟过来了。
碧娢同之前的姨娘们不同,她一来,便是对着陆令筠扑通跪下。
“奴给主母请安。”
碧娢整个人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卑微恭敬得紧儿。
陆令筠见她这般恭敬的跪着,不似之前对姨娘那般宽容,她不徐不疾的喝着茶,由着她先跪一盏茶的时间。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她后院里来过的女人,不论是秋菱,玲珑,杜若亦或是邢代容,她们都不是极有规矩的人,这样的人,用规矩压她们,对她们来说是折辱,时间久了就会生怨怼。
陆令筠不是那好施压,给自己树一堆怨怼敌人的人。
她对她们宽容些,她们有自己的圈子,叫她们自己好活,日子久了,她们心里自会生敬意。
可碧娢不一样。
她是宫里头出来的,习惯了规矩,习惯了跪。
陆令筠要是对她宽厚宽容,她不会感受到敬意,只会感受到,陆令筠可欺。
碧娢更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陆令筠要是压不住她,她必然会一点点爬到她跟前,甚至头顶的。
一盏茶过后,陆令筠不徐不疾的放下茶杯,“李姨娘怎么还跪着,累坏了吧,快起来。”
“谢少夫人!”她身后的丫鬟忙上前扶着,碧娢颤着腿起身。
“昨儿伺候世子辛苦了吧。”陆令筠淡淡微笑的看着她。
“碧娢不敢。”碧娢甚是恭敬,低眉顺眼,礼数俱全。
“如今你进了门,就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敢不敢的。”
碧娢听此,扑通一声便是又跪下去,“碧娢一定尽心侍奉世子,侍奉少夫人!”
“瞧瞧,宫里出来的礼数就是不一样,”陆令筠看着碧娢,“我们侯府规矩没那么多,李姨娘不必总是跪。”
陆令筠这么说着,却没叫碧娢起身。
碧娢身后的丫鬟哪有那么多想法,起身就去扶碧娢。
碧娢看到她伸过来的手,一把拍掉,“少夫人还没许我起,你怎可不懂规矩?”
小丫鬟这才懂了局势,她连忙把手一收,往身后一站。
陆令筠的目光淡淡看向这个小丫鬟,“李姨娘,你这丫头是外头带来的?”
“回少夫人,是。”
“我说瞧着眼生,还不懂规矩,这样的人跟了你可不行。”
碧娢听到这儿,心中警铃大作,“少夫人,我会仔细教小菊规矩。”
“原是叫小菊。”陆令筠浅笑着,“你是谁买来的?”
“是世子爷。”小菊恭敬道。
“既是世子爷买的,那就是侯府的丫鬟,你的卖身契我怎么没见着。”陆令筠缓缓道。
碧娢听到卖身契,心彻底沉了下去,这当家主母,真是狠辣!
动手从来都是釜底抽薪。
她院子里的三个人是她从外院带来的,也是她在这侯府最核心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