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真。
经过了解，审批局迟迟不下批文，主要是卡在了一个地方。
而裴玄介绍给沈夕夕的那个人，就是这个地方的关键。
裴玄原本想陪太太一起去见那个人，但裴氏集团年底实在太忙。
那边也是贵人事多，年底几乎天天都在开会，两边时间想凑在一起有些难。
那边刚刚来的消息，说今天下午会有两个小时时间，裴玄已经提前跟那人电话聊过，基本没什么问题。
沈夕夕听完裴玄的意思，跟着也振奋起来。
【夕夕宝贝:没问题，我自己去就行！】
但凡裴玄跟她说有正事要聊，十次有九次都不会是真的正经事。
可这次还真是！
【裴玄:确定可以？三天后我应该可以空出时间。】
【夕夕宝贝:那边好不容易说今天有时间，我不想夜长梦多嘛。】
【裴玄:去见见就好，有问题回来跟我说，我帮你解决，不要勉强。】
裴玄很是不放心，那种心情，就像是送女儿第一天上学的老父亲。
沈夕夕好不容易才把这位爷哄好了，得到了单独去见那位大人物的许可。
＊＊
不同于往常的应酬，这次见面的地点不在会所，而是一家中档消费，环境优雅的茶室。
其中一间包厢里，地方看起来不算很大，但布置得十分讲究。
摆在房间角落的那盆君子兰，沈夕夕在兰花展览会上见过。
实木的矮脚茶桌旁，两边客人盘腿而坐。
穿着米黄色旗袍的盘头服务生半跪在旁边，垂着恬静的眼眸，神情恭敬地为客人们洗茶。
好一会儿后，青绿色的上品茶水注入茶杯。
“闫先生，沈小姐，请慢用。”
沈夕夕小幅度动作地转着手中的茶杯，看向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露出一抹端庄得体的笑。
“裴太太尝尝，我平日得了空喜欢来这家喝茶，不过我喝得要浓烈一些，今天裴太太在，所以给你挑的这款比较清淡。”
大佬语气明明是温和的，却莫名能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一身老干部标配的夹克衫外套，正襟危坐，面带浅笑，身上散着气味很正的那种烟草香气，不会呛人。
“闫先生太周到了，闻着就很清香，我很喜欢，”沈夕夕压着语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定。
大佬并没有要在沈夕夕面前摆架子，但身上那种久居高位的气场，会让人发自肺腑地心生敬畏。
沈夕夕明白裴玄为什么不放心她自己来了。
一开始是有些紧张的，不过后来她当做是自己在拍戏，演一个要跟政府官员见面的女企业家，这么一想，好像就不那么紧张了。
一番寒暄过后，沈夕夕首先提起正事。
谁知大佬忽然脸色微变，他扯了扯外套，还算客气地岔开话题，“先不聊这些。”
沈夕夕漂亮的脸上露出疑惑神色。
但大佬仿佛看不出她的急切，依然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沈夕夕摸了摸下巴。
虽然裴玄说他已经打过电话，提前知会过了，但事情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等了二十几分钟，面前的茶已经快喝完了，沈夕夕再一次提及烟的事，却被闫先生再一次岔开话题。
再这样下去，什么都还没聊，会面时间却是要结束了。
“闫先生，”沈夕夕把茶杯放回桌子上，直接当开门见山的问，“我的药草烟，请问审批什么时间可以下来呢？”
大佬微微一笑，“裴太太，我说过了，今天先不聊这些。”
他咳了咳，似乎是嗓子不太爽利，跟着又喝了口茶往下压。
沈夕夕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道，“可我今天跟闫先生见面，为的不就是聊这些事？”
见面前，两边接洽的人明明都已经沟通好了，可这会儿到了现场，闫先生又开始装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佬粗粝的手指在茶杯上轻敲了敲，脸色略微地沉了些，“有些事看来不直说，裴太太还是不太明白。”
他撩起眼皮，看向沈夕夕。
“你家先生的面子，我不能不给，但裴太太的药草烟，还需要再斟酌一下……”
沈夕夕这下明白了。
大佬愿意来见他，完全是为了给自家先生一个交代。
但她药草烟的审批，大佬却不想给办。
大佬代表的是药草商们的利益，而药草商们的利益必然是来自于卖烟，可沈夕夕的药草烟可以帮人戒烟，这一点从根本上就冲突了。
大佬清退了旁边的人，等包厢里只剩他和沈夕夕时，大佬再次说道，“裴太太回去之后可要懂事，不要让我跟你先生难做。”
沈夕夕抿了抿唇，她看着手上的茶杯，清澈的茶水中映出她清丽的眼眸。
在烟草领域说得上话的人，在政界必然也沾边儿，沈夕夕明白，跟这位大佬硬来是不行的。
她不想自己的努力白费，但也不想真的像大佬警告的那样，给裴玄带来什么麻烦。
沉默良久，沈夕夕漂亮的眼眸微眯了眯，她忽然问道，“刚刚听闫先生一直在咳嗽，闫先生也抽烟？”
大佬见她终于不纠结于审批的事，神情轻松些许，他捏起手中茶杯，“是啊，抽了几十年了……裴太太不会想给我推荐你的‘戒烟神器’吧？”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听着是玩笑话，但其实是有点讽刺意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