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话。”常山直接回答。
周啸天的表情，凝重了一些。他略微沉吟了一下说：“要说事呢，肯定是好事。原来的古城，你也知道，说句不好听的话，还不如农村呢。”
“你年纪小，可能不知道。当年新城还没开发，古城的商业街，可是繁华的不行。这些年，路也没人修，人也越来越少。再这样下去，可就变成空城了。”
常山听着，若有所思，问道：“那现在开发，不是挺好的。”
“好是好。但这样开发，我总觉得有点儿问题。”
“您说！”常山就是想听听不同意见。
“人气不足。看起来人来人往，但来的都是游客，没有以前的那个味儿了。”
“您是说，没人愿意在这常住？”
周师傅点点头，笑着说：“还是你们文化人，我就想不出这个词儿。”
常山继续问：“那您觉得，为什么没人愿意在这常住？”
“这还不简单吗？房子太贵呗。原来，这里刚开盘，说是3千一平。后来听说，是新城的开发商找你们政府，说这里卖的便宜，现在涨到5千……”
要说这个问题，常山还真是深有感触。当年，他就交了5万的预付款。
没过几天，说要涨价。倒是还不错，可以退款。
新城的房价6千，古城5千，常山思虑再三，还是退了预付款。
虽说可以退，当时也是费了不少周折，还通过周志成，找了住建局的领导，才给退了。
至于有多少人，又买不起房，又退不了款的，常山就不知道了。
这件事，现在可是远远超出常山的能力范围了。
别说他现在不过是个小科员，就是这次被提拔为副科级干部，也是毫无办法。
能影响这件事的，可能只有县委书记方有志，或者县长白春宏。
涉及到这种重大利益，常山甚至连建议的资格，都不会有。
周啸天见常山不说话：“我说的不对吗？”
常山想了想，苦笑道：“师傅，您这一开始，就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周啸天听了常山的回答，并没有生气，反而一副淡然的样子，悠悠地说：“我就知道你这种基层小干部，解决不了问题。我就是提一嘴，别想太多，反正也不关你的事。”
常山有点无奈，打趣道：“师傅，您这话里带刺儿。是气我呢，还是在安慰我啊？”
说话间，他们已经抵达了古城。
周啸天没有回复常山，而是问道：“到了，小同志，下车吧。”
常山想了想，说：“师傅，我去古城转转，您能在这等我会吗？”
“没问题！顾客就是上帝。但是，得加钱。明码标价，一分钟五毛钱。”
“成交。”一会儿，常山还准备再跟周啸天聊聊。再说，他就是大概转转，估计用不了半个小时。
常山下车，朝古城内走去。
周啸天看着常山的背景，喃喃的说：“这小伙子，还挺有意思。看样子，刚上班吧，不知天高地厚。要是以后当官了，还能这样……”
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
古城，常山在穿越前，来过很多次。大多数，都是跟女朋友。来到这里，不由又想到女朋友。
他刚刚想到贝雪儿，迅速掐灭这个念头。
常山不由苦笑，这女朋友交往多了，也不好。城市的每个角落，仿佛都有恋爱的记忆。
常山看看时间：10：20。他考虑，一会儿转弯古城，正好是饭点，是不是要请周啸天一起吃个饭。
现在，正是夏季，又赶上周末，古城的游客数量，还算可以。
但确实像周啸天说的，古城的居民不多，大多是游客。是把古城作为一个景区来打造，还是作为一个居民去来打造，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常山在省文旅厅工作的这几年，去过的景区不少。以前，还真没关注过这些问题。
现在想起来，有的景区，确实是和居民区融为一体。游客和当地居民，并没有多大分别。在那一刻，常山甚至有过长久定居的冲动。
古城，常山也去过很多。但千篇一律的商业气息，感觉不出有什么不同。
这时，常山脑中，突然蹦出一个词：“活着的古城。”
他不记得，是在哪看过这个词，也许根本就看到过。
活着的古城，常山越想越有味道，不由有些痴了。他一直在找灵感，怎么打造古城的特色。印象中，方有志提出的那些思路，文化旅游，各种业态，倒也不能说错，但总觉得差了那么一旦韵味。
他没有再往里边走，而是迅速回身，朝周啸天方向走去。
也许，对于古城的房价，他并不是没有任何发言权。当然，肯定不能直接提出。换一个思路，也许方有志会同意。
毕竟，房价的高低，对方有志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周啸天远远看到常山，心中疑惑：怎么回事，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样子，还挺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