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槐院背靠灵山,自山巅引流而下的泉水如瀑落下,在汇入神妙湖前,引了一部分泉水分流进了清槐院背面的一处水潭。
这处水潭极为隐蔽,外人不得而知。
云心此刻静坐潭边,衣衫半挂,裸臂露肩,被濛濛水汽染湿的秀发自然垂在背后。
一大早嚷嚷着燥热的云心不顾顾思量的反对,强行将他拉到了这水潭边,美其名曰去暑消乏,其实就是她想玩水。
修行之人只要运转起体内灵力,很轻松便能做到寒暑不侵,而像云心这般,修为高到深不可测的,更是轻而易举。
所以对于云心这般笨拙的借口,顾思量压根没想戳破,任由她带着一起宣泄一通。
没想到云心水性极好,入水后宛如一条游鱼,激起的水花一层层向外铺开,波光粼粼。
顾思量则挑了一处安静的地方,闲适的泡在水里,体感清凉,果然是灵力做不到的舒适之感,也难怪云心会极其钟情这些富有凡尘生活气息的闲淡时刻。
折腾了好一会,云心终于玩够了,端坐在顾思量一旁的大石头上,弯下足尖轻触潭水,在水面轻轻荡漾着。
顾思量歪头打量此刻的云心,少有的一身及膝白裙,因为入水的缘故,白裙紧紧贴合在娇嫩丰腴的身躯上,让她看起来极为清媚,十分养眼。
注意到顾思量投过来的不善眼神,云心打趣道:“这么喜欢偷看别人身子,那宁云仙子求取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啊?”顾思量恍然道:“上次不已经拒绝了吗?”
云心摇了摇头,娇媚笑道:“宁云仙子得知你不肯,神色落寞的很,让我再好好规劝一番呢。”
顾思量皱眉嘀咕道:“我今年才十八,年后才满十九,与宁云仙子可差的太多了,即使她再驻颜有术,还能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年岁?也不怕仙门那边笑话她老牛吃嫩草?”
看见顾思量吃瘪,云心难得有了捉弄他的闲心,坏笑道:“谁敢说宁云仙子的闲话?大把有人想被宁云仙子吃还排不上号呢,宁云仙子的剑体可不是外人想碰便能碰的,你这属于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思量无奈道:“我可是你的人,你不怕外人闲言碎语?”
云心不以为意轻笑道:“只要你能实打实得了好处,别人说上几句,又能怎样?”
顾思量哑口无言。
云心继续打趣道:“那日我也同你说了,宁云仙子可是打定主意要同你一同证道了,她有的是时间可等你。”
顾思量悄声问道:“她能等多久?”
云心轻轻站起身来,凑了过去,在顾思量耳边吐气如兰:“据说还能等三十九年。”
顾思量慌张起身,梅开二度,再次夺路而逃。
娘的,这不是赖上了吗,再爱吃嫩草也不能逮着我这一根嫩草死磕啊!
从清槐院离开,顾思量直接一路去往了墨麟阁,昨日一天功亏一篑,今日说什么都要在第三层捞点好处。
本以为昨日挑战成功的青竹已经前往第四层,顾思量终于不用再陪着他下棋瞎耽误时间,谁料等到顾思量到达第三层时,才发现那邋遢不已的中年男人依旧还停留在第三层。
只是这一次终于不再紧盯着棋盘,嘴里叼着一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茅草,躺在窗边的竹椅上怡然自得的享受着闲淡的夏日时光。
见顾思量到来,青竹惊喜坐起,高兴道:“小友,可算等到你了。”
说罢,热情拉过顾思量的手,便将他往中央的棋盘处引去。
想起昨日那无休无止的下棋时光,顾思量后怕不已,连连摆手,一脸苦相皱眉道:“前辈,使不得,今日再不能陪前辈对弈了。”
见顾思量会错意,青竹一拍脑袋,哈哈大笑,歉意道:“小友昨日恩情,青竹谨记在心,今日是亲自送小友去观摩真正的第三层术法。”
顾思量终于松了一口气,今日要是再被拉着下一天的棋,之后若是林森森想对自己不利,那他是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一旁热情无比的青竹,顾思量疑惑问道:“前辈昨日不是成功晋升第四层了吗,宗门内都已广发告示,前辈为何还停留在这第三层?”
得知自己昨日之事已经广为流传,青竹得意笑道:“我们这些守阁人,每十年为一期,即使期间排名发生变动,也得等到下一次任期才能转变。这不,距离十年之期,仅剩最后月余,若不是得小友相助,恐怕我又得枯坐十年了。”
顾思量笑了笑,抬手向青竹恭喜。
青竹笑着摆了摆手,指向一旁的棋盘,真诚问道:“小友准备好了?”
顾思量点点头。
青竹随即轻喝一声:“入!”
话音刚落,顾思量如须弥芥子一般急速缩小,飞入了棋盘之中。
原来这棋盘之内,才是真正的第三层所在,巨大的书架和密密麻麻的书脊扑面而来,各种术法按分类整整齐齐摆列开,环形的空间里入目皆是藏书。
只需意念转动,所想要看的术法便会自动从书架飞到身前来,倒也算方便。
初入其中的顾思量一本本翻阅着其中的典籍,直至身旁堆放如小山,也没有一本能完整看完,大多囫囵吞枣扫过几眼直接丢在了一边。
这只能怪顾思量太过高看了自己,本以为只需这几日刻苦些,便能寻来几个合适的术法保命,谁知刚看上几眼书里的文字,便实在是困意难忍,那些文字犹如蝌蚪般不断在眼前游走,顾思量看上半天都认不出一段完整的话来。
直至这偌大空间内鼾声四起,手中书籍不小心砸落在地,才惊醒了睡梦中的顾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