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雕花窗棂上的黑影一闪而逝,顾思量恰巧睁开了眼。
“谁?!”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顾思量瞬间清醒,再无睡意。
万籁俱寂。
顾思量只当是自己神经太过紧绷,起身倒了杯水为自己压压惊,想起城主千金白小姐白日里的荒唐言语,不禁打了个冷颤。
屠城?
简直丧心病狂!
小城虽然不大,但细说起来,生活在此的百姓也是万户有余,一下子害去这么些人命,下辈子还能投胎做个人?
不过说来也邪乎,白小姐在说完那些胡话后,疯癫的症状竟莫名其妙的好了,不再终日痴呆发愣,已经能够认人识人。
要不是城主极力挽留,让他再多观察一晚,他也不会留在城主府。
不过经此一诊,他也算是声名在外,半仙的名号早已传开,那些个被传唤而来吓得心惊胆颤的医师们对他更是感恩戴德。
更有些精于人情世故的医师私下偷偷告诉顾思量,要为他攒局庆功。
饮完杯中水,顾思量长舒一口气,也算因祸得福,有了名声,日后娶个媳妇不是指日可待。
忽然,瓷瓶碎裂的清脆声响起。
顾思量眼皮狂颤,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直觉,下意识侧身。
一柄飞针擦身而过,在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最后钉入木格子门框上,入木三分。
这一击惊险万分,宛如草木中伏击的毒蛇,阴狠毒辣。
“咻。”
又是一计飞针,屋内灯火泯灭。
杀意再至。
一道黑影破窗而入,长剑上的寒意凝聚,直取顾思量要害处。
昏暗的夜色里,顾思量借着些许月光才看清了那一剑的来势,脚步点地,身子倾倒,手掌扶于地面一个翻滚,有惊无险的避开了这惊魂的一剑。
叮的一声,长剑刺入了木板中。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胆大包天的刺客见一击未能得逞,立马舍去长剑,捻出一根银针,对着顾思量猛然甩腕。
风声撕破,这一枚飞针在周身卷裹出气旋,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直冲向顾思量眉心。
顾思量躲闪不及,下意识闭眼。
数息之后,意料之中的死亡并未来临,反而是那刺客被震住了。
飞针穿破屋门,炸出一个大洞。
但顾思量的身影却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接着,屋门大开。
一身白裙的少女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她一手托着桃花,身后悬浮在半空中的顾思量早已昏迷。
刺客顿时如临大敌。
白裙少女冷声说道:“怎么能让你这枚小小棋子坏了我的大事,且安心做好你的牧仙师就好。”
随即大袖一挥,眼前刺客骤然消失,破损的房屋也都恢复如初。
将顾思量小心放入床榻之上,白裙少女就此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翌日。
顾思量猛然惊醒。
昨日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可当他看向本该破损的瓷瓶时,却是完好无损,木格子门框上也没有银针刺入的痕迹。
诡异,当真诡异。
“顾公子!顾公子!”
屋外的叫喊声轻柔有力,顾思量开门迎去,才发现来人正是昨日所见的白小姐,再无之前的浑浑噩噩。
玉冠银簪丝毫不乱,背后青丝飘柔舞动。
终于得见顾思量,白小姐莲步轻移挽在了顾思量身侧。
顾思量错愕的看着身旁的白小姐,问:“白小姐这是?”
白小姐想了想,轻声道:“牧仙师于我是利益所求,他觊觎我父亲手里的宝物,而我父亲想要得到仙宗的庇护,彼此是心照不宣罢了。”
顾思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噢了一声。
白小姐突然伸出双手捧住顾思量的脸,直直的看向顾思量的眼睛,认真说道:“而顾公子于我不同,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心里便生出了一个念头,只要我跟着你,我便能得救。”
“得救?”顾思量疑惑的看向白小姐。
白小姐点点头,道:“顾公子没发觉,自前日开始,身子便越来越虚弱了?”
仿佛言出法随一般,顾思量摸了摸嘴角。
那是血迹。
顾思量瞪大了眼睛,神色凝重。
白小姐接着说道:“不知怎的,自昨日见过顾公子清醒之后,总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心神不宁的。”
顾思量伸出手,握住白小姐的脉搏,轻轻闭眼。
没错,脉象稳定。
随后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也没问题。
不似是在发疯。
可身体如白小姐所说的越来越虚弱了作何解释?
嗯...一定是最近劳累过度了!
不然真是世界有问题?这不是疯了吗。
好不容易攒钱买下了顾府,还有了两个听话懂事的丫鬟,以后说不得还能给府上添个女主人,如今名声也有了,上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收拾好心绪,顾思量不再理会白小姐的零碎言语,只当是她大病初愈还未好完全,领着她便要和城主辞行。
昨夜遭人行刺让他在这里片刻都不敢多待,可他也不敢声张出来,毕竟打斗的痕迹丝毫没有,谁会信?
“顾公子我真没骗你!那几日我总听见有个人老是在我耳边絮絮叨叨,说只有屠城我们才有机会活下去。”
白小姐依旧不依不饶,顾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