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不好了,城里闹鬼了!”
天色刚蒙蒙亮,小丫头冬竹大清早便着急忙慌的在院子里喊个不停,惊动了整个顾府,连林森森和春桃也都爬起来瞧个究竟。
顾思量只简单披了件外衣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睡眼惺忪的嗔怪道:“出啥事儿了,非得这么早叫醒大家,晚一点再说不可以吗。”
冬竹见和老爷解释不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朝顾府外一直走去。
一行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和冬竹来到了离顾府不远的护城河,此时岸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议论纷纷。
看着护城河边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人,顾思量的困意瞬间一扫而空。
这些人的腹部无一例外的插上了一把匕首,流出的鲜血早已被护城河水冲净,只有皮肤显得森白,而并未完全插进身体漏出一截的冰冷匕首,更像是一只眼,阴冷的注视着世间。
据亲眼目睹的人所说,这些人都是自杀的,场面十分诡异,和中了邪一般,一个接着一个扑通掉进护城河里,像下饺子似的,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在那些横七竖八摆在岸边的尸体里,不乏有些顾思量眼熟之人,例如那打扮的鲜艳靓丽的女子,便是在林森森未来青鸾阁前最有人气的姑娘缠儿。
她的故事顾思量还是知道些的,早些年处处被打压,恩客匮乏,最后凭借独特的琴艺好不容易在青鸾阁熬出头,过上了流金淌银的奢华生活,日子终于有了盼头,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寻短见。
岸边的百姓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已经开始脑补出了无数故事,其中一个最让大众所能接受的,便是封门城内,闹鬼了。
是的,一切无法解释的诡异事件,都归咎于鬼神,这在凡尘里总归是没错的。
在冬竹她们还在留意岸边的百姓在议论些什么时,顾思量已经回过了头。
他留意到不远处的街道上有几个少男少女正围成一团。
“缠儿姐姐死了。”少女轻声道。
“她早该死了。”男孩手中做了一个祈祷的姿势,虔诚说道:“她终于可以拥抱永恒了。”
“是的,这才是我们的归途!”另一个少女兴奋说道。
“没有人可以拒绝幽冥,也没有人能拒绝永生。”
“狐族的灵魂是永生不灭的!”
...
正当他们聊的兴起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这是狐族复仇造成的?”
少男少女们不可置信的看向顾思量,而顾思量的眼神则死死的盯着他们。
“你可以看到我们?”少男少女们惊讶问道。
顾思量再次确定的点了点头。
少男少女们顿时如临大敌。
“快跑!”
不知当中谁喊了一声,围在一团的少男少女们四散而逃。
其中一位少年郎更是激昂喊道:“狐族永不为奴!”
顾思量哑然失笑,这整的,好像他在欺负他们似的。
“你在神神叨叨些什么?”
林森森双手环胸走过来皱眉问道。
顾思量指向那些快要淹没在巷子里的身影,道:“刚听到他们说了些奇怪话,刚准备询问一下,就莫名其妙的跑了。”
顺着顾思量指的方向看去,林森森一脸茫然。
他们?
空空荡荡的街道上哪里有什么人影。
林森森以为顾思量故意在捉弄她,作势要打,没想到顾思量疑惑问道:“你真看不到他们?就在那条街的街尾啊,马上就要跑进巷子里了。”
林森森将信将疑的再次顺着顾思量说的方向看去,依旧什么都没有看到。
附近的百姓都被河边的诡异事件所吸引,胆大的都聚集在了这里,胆小的窝在家里房门紧闭,街上哪里能看到什么人。
林森森一把扯过顾思量的耳朵,生气道:“你还敢耍我!”
顾思量不可置信的看向冬竹和春桃,她们二人也都摇了摇头。
顾思量恍然大悟,从林森森手中挣开,如一支离弦的利箭快步向街尾追去。
可是没过多久,又讪讪而回。
没追到。
很快,护城河边也被城主府里的府役所接管封锁,他们一行人只得返回顾府。
路上小丫头冬竹叽叽喳喳讲述着她从别人口中听到的离奇故事,一惊一乍,连一向沉稳的春桃也不免被她吓到,怒目相视,冬竹这才消停了些。
而顾思量则一路走走停停,明显心不在焉。
林森森看着他,同样心事重重,她总感觉暗处有双冰冷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孙婆婆,你怎么来了!”
行至顾府门前,小丫头冬竹的惊呼将顾思量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脸上褶皱如烂菜叶般的孙婆婆正步履蹒跚的在顾府门前来回踱步。
再次见到孙婆婆,老人家的背好像愈发佝偻了,脸色也十分蜡黄,眼里更是空洞的很,手里拄着的木杖颤颤巍巍。
终于得见顾思量,孙婆婆焦急说道:“顾仙人,可算见到你了。”
顾思量亲自在一旁搀住孙婆婆,轻声问道:“婆婆你大老远来找我,可有要紧事?”
孙婆婆指着顾府门前贴着的那对门神,欣慰说道:“人老了,知道自己命不久了,便想来看一看我送给顾仙人的那对门神有没有贴上。”
顾思量愕然一笑,恭敬答道:“婆婆的心意,顾某怎么能违背呢,早些时日,我便让冬竹和春桃贴在门前啦。”
孙婆婆抬起头看向顾思量,神色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