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冤家路窄。
从倒塌的废墟中爬起的牧川，眼神阴狠无比。
他伸出拇指，一把将嘴角的鲜血擦去。
草率了，他收回刚才的想法，让白夫人那个娘们闭嘴不是最让他畅快的事情，而杀了眼前这个家伙，才会让他愉悦一生。
“那日能在我手底下活命，算你踩了狗运，今日你还敢冒头，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牧川一伸手，狐娘娘庙里的门忽然打开，门扉外走出一个行尸走肉般的身影，它拖着残破的身躯，蠕动前行，从那腐烂灰白的脸庞上，依稀还能辨别出它是那位看守庙宇的老妪。
没想到她也化作了厉鬼。
“杀。”
听到牧川的号令，老妪化作的鬼物缓缓向顾思量走去，动作缓慢，如蹒跚的老人，但在发起攻势的一瞬间却形如虎豹，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
面对鬼物的攻击，顾思量一动未动，只是身体里的灵力挣扎着脱离开来，化作了一头白犬，张大了嘴巴，作狮吼状。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狐娘娘庙，那道原本声势骇人的鬼物顷刻间便已化为了粉尘，漫天飞扬。
顾思量伸出手在身前扇了扇，尽量避免那些粉尘被怀里的女孩吸去。
看着他露出的这一手，牧川兴致高昂，啧啧笑道：“难怪敢独身前来，竟是只刚踏过凝丹境的犬妖，也好，夜里阴寒，炖上一锅狗肉也不错！”
牧川体内血液循环与自身气机一瞬间攀至巅峰，一身同样是凝丹境的跋扈气焰展露无遗，将灵力灌输至四肢，生生将身形在原地下陷了半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顾思量也没客气，瞬身将怀中女孩放在一处庙宇角落，全身骨骼吱吱作响，身形竟膨胀了几分，身体的皮肤上也开始长出了层层鳞片，寒光凛凛。
两人都未再花里胡哨的释放术法，直接以肉身之力开始近身搏斗。
看着顾思量那在修士里被称作龙脊熊膀的魁梧身躯，牧川迎难而上，他同样对自己的体魄有着十足的信心。
牧川狰狞大笑，出拳毫无花哨，直接重拳对上同样对冲而来的顾思量，双方气势如虹，身体的对轰如爆竹般炸开，在双方接触到的数息间，已经接连对轰了十数拳。
在一拳打散了顾思量的蛮横攻势后，牧川趁机大踏步肩撞过去，顾思量灵巧收手，双手抵住牧川肩头，但这一击实在蛮横，最后还是结实轰在了顾思量的胸口。
倒飞而出的顾思量并未像想象中的砸落到庙宇墙壁，反而在空中借力划出一个弧度后，灵巧落地，之后蓄力反冲。
肩引肘，肘催腕，腕控力，顾思量掌如金石，五指如钩，一把抓过牧川的脸，狠狠将他头部砸向地面。
庙宇庭院寸寸崩裂，专门修建用来给香客投钱许愿的水池碎如瓷片，里面的水很快四散，只留下几尾红鲤不时的挣扎扑腾。
一击得逞，顾思量迅速拉开身形，他很清楚他这一击让牧川受伤不轻，但是绝不至于要了他的命，而且牧川那势大力沉的一撞，虽然自己双手抵住卸了一部分的力，但是还是让他受了些伤，胸口处的鳞甲已然炸裂，鲜血淋漓。
砸落坑中的牧川刚想起身，顾思量再次瞬身来到牧川身旁，腿如满弓绷弦，对着牧川的脑袋再次凌空抽射，这一腿要是挨实了，恐怕牧川颈椎不保。
可惜牧川也不是好拿捏的，一臂弯曲横栏在脑侧，生生挡下了顾思量的凶狠一击。
反而趁势抱住了顾思量的腿，将他甩了出去。
看了这么一出坐山观虎斗的好戏，白夫人终于忍不住出声：“啧啧，真疼，我在一旁看着便疼。”
顾思量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灰，好像对白夫人的出现并不惊奇，反而一脸平静道：“放弃吧。”
白夫人摇了摇头，反问道：“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当年你在城中立足，我便看出了你对我们所行之事毫不在乎，处处小心避让，生怕沾染因果，如今又为何苦苦相逼？”
顾思量揉了揉脑袋，轻声道：“你与封门城的因果，我自然不想掺和，因果循环，自会有人来收拾这副烂摊子。”
“但是...”顾思量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若是我告诉你，你布局百年，到头来是为他人做嫁衣，你信吗？”
白夫人仰天大笑，指向牧川，不屑道：“为他人做嫁衣？你是说他？他敢吗？”
听见顾思量和白夫人的对话，牧川神色微凝，竟有些心虚。
当年他路过封门城，见白夫人阳寿将至，便想趁虚而入，夺她妖丹，可在见识过白夫人的妖王珠后，他莫名想到了一则他所看过的古籍。
书中记载，妖王珠若是能汲取足够的狐族神魂之力，便可蜕变为乘黄丹，以此丹重塑肉身，便可诞生神兽乘黄。
乘黄，骑之，可增寿。
两人一拍即合，便有了那场临终托珠的戏码。
若是白夫人自己去明目张胆杀戮同族，只会适得其反，说不得会与整个狐族反目成仇，而设计让他人来做这刽子手，便可轻而易举。
更何况手握妖王丹的还是个凡人，只会让狐族认为有夺回的可能，从而前赴后继。
只是事成之后，他可没想过和白夫人就此一拍两散。
那古籍中还有记载，若是以神兽乘黄的妖丹为引，纳入丹田，或可长生。
乘黄骑之才可增寿两千岁，与长生相比，算得了什么？
牧川冷哼一声，色厉内荏道：“顾思量，你这可算不得什么高明的手段，想离间我与白夫人的关系？可笑！”
白夫人没有理会牧川，看向顾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