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哭了。”高威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社会败类，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张天贵，你想为李小薇复仇吗？”
“复仇？”黄毛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高威。
“没错，李小薇人虽然是你杀的，可是你们之间并无冤仇，好端端地你为什么要杀她？”高威提醒他道。
“对，都是张曼丽这该死的娘们，不是她害怕杜山时会看上李小薇，不再搭理她，就花钱让我去强奸李小薇败坏她的名声，我怎么会变成杀人犯？她还拿我杀了李小薇这件事情来要挟我，强迫我为她办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坏事。”
“那好，你愿意作为证人指控张曼丽吗？”
“当然愿意，这一年多来我被这娘们欺负惨了，反正我也活不成了，怎么着也不能让这个坏女人好过。”黄毛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张天贵，如果你向我们提供的线索或证据能够帮助我们查实张曼丽等人的犯罪行为，我们可以向检察机关申请为你减刑。”
“不用了，高队，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不想活了，我更想早点下去当面向李小薇赔不是，给她做牛做马以救赎我的罪孽。”黄毛诚恳地说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高威暗道，他又让杨灵点燃根香烟递给黄毛，见黄毛又狠狠抽了几口才开口问道：“最近张曼丽除了让你殴打王昊还有没有叫你做其他事？”
“其他事？还真有，昨天下午她打电话给我，除了叫我找人教训王昊，还让我把底下几个兄弟的身份证交给她，我问她干啥用，她说杜山时让她把几家公司注销掉。”
“这几家公司和你手下的兄弟有什么关系？”高威颇感疑惑，但他深知事情一定不简单。
“我也不太清楚，去年年底张曼丽让我去找六张身份证给她，要本市的，年纪不能低于三十岁，二十岁左右的身份证好找，三十岁往上的好真不好找，我也是看在每张身份证3000元的份上才帮她找到的。”
“你还记得这六张身份证都是谁的吗？”
“我手机里有，当时我怕找来的身份证不满足条件就拍照发给张曼丽看，她说没问题我才把身份证交给她的。”
杨灵把手机递给黄毛，他打开图库，往上翻动：“啰，就这六张。”
“黄志国、石天宝、徐伟华、张敏、刘德贵、卜有高，李队，明天你去趟工商局，查一下这六个人名下有没有公司？”
“好的。”
“张天贵，昨天晚上吴晓被人刺伤是不是张曼丽指使你找人干的？”
“不是，高队我觉得这件事还真和张曼丽没有关系，因为做这种脏事她不找我还真找不到人帮她。”
“今天就到这里，把嫌疑人带下去。”高威挥挥手示意干警可以押走人犯了。
“高队，我能不能求你办件事？”黄毛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事，你说。”
“我是个孤儿，打小就在孤儿院长大，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更不用说感受父母的关心和爱护，我失手杀了李小薇后，心里一直很愧疚，去年12月就去了她家想对她的父母进行补偿，她家在湖北随州大山里，我转了几趟车才到了她家里，我真没有想到都什么年代了，她全家居然还住在几间破烂的砖瓦房里，我谎称自己是来山里收购香菇的，贪恋山景迷了路，问小薇的父亲我能不能在这里住上一晚。”黄毛自顾自地讲述着，他的眼里一片平和，此时的他似乎是位正徜徉在随州秀丽山水间的游客，而不是一名锒铛入狱的杀人犯。
高威和李力对望了一眼，高威点点头，两人重新坐下，认真听黄毛讲述他的随州之行。
“大叔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不过他颇为不好意思地告诉我家里条件差，要我委屈委屈，为了招待我，他还把家里一直正在生蛋的母鸡杀了，夜里山里的风很大也很凉，为了御寒，我们喝了点谷烧，我问他除了老两口家里还有谁，大婶说还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在珠城的银行上班，小女儿在县里的中学读书，大婶说起自己的大女儿，眼神里满是自豪，说她人长得漂亮还特别懂事，很小就知道上山采摘山货补贴家用，去了大城市上班每个月都往家里寄五千元，说要给我们盖栋大房子，我们都老了，住什么样的房子不重要，只要她在外面过得开心就好，大叔却痛苦地低下了头，我看见他的浑浊的眼睛里有泪花闪动，我知道一定是大叔对大婶隐瞒了李小薇的死讯，可大婶迟早会知道真相的，她要是知道了该会多伤心呀，我愧疚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黄毛长叹了一声，眼圈泛红。
“临睡前，大婶给我打来一桶热水要我泡泡脚，这样晚上才睡得安稳，我泡脚的时候，大叔大婶就坐在我身边微笑着看着我，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父爱什么是母爱，可是那一刻我从他们慈祥的笑容里感受到了浓浓的爱意，我的心都要被这爱意融化了，我好想跪倒在他们面前向他们赔罪，祈求他们的原谅，我好想对他们说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父母，我会代小薇赡养你们，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因为我不想失去我追寻了多年的温情时刻。夜里我就住在小薇的房间，我看着墙上她的相片，孩提时、少女时、青春时，她是那么的活泼、那么的可爱、那么的美丽，我流着泪向着她的相片磕头，许诺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父母，夜里，我盖着小薇的被子沉沉睡去，这是我杀人后睡得最香甜的一次了。第二天离开的时候，我在枕头下留了两万元，大叔把我送到村口，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很奇怪就问他是不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大叔说每个月的15号，女儿李小薇都会通过微信把5000元会给他，他再取出来交给老婆，再过六天又要到15号了，可是这次李小薇有事不能及时汇钱，他担心老婆会着急就求我帮他汇一次款，说完他从内衣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