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
下一刻掌门对他的称呼更加做实了他的猜测。
掌门道:“府主,既然这两位出自您门下,我不便越权处置,请府主带回去自行定夺吧。”
竟然是琼州府的府辅助。
府主一言不发,缓缓拔出腰间佩刀。
那二人一见事情不妙,当即跪地讨饶,想求府主宽恕,饶他们一条生路。
琼州府府主,生的就是一副铁面阎王的相,闭上眼睛不听着二人的辩解和求饶,一刀当场了解了两个人的性命。
李桂悠闲的收剑,沉默了片刻,凉凉的说了一句:“可惜了……”
掌门问:“你可惜什么?”
李桂说:“可惜不能再往深处审一审,人这一死啊,浑身秘密要钻进地底下去了。”
琼州府府主黑着脸扯出一个笑脸,那简直是比哭还难看:“是可惜了,李长老这话说的迟了,但凡早一步,本府也不能让这两人带着秘密去死。此番是本府的不是,行事莽撞,欠考虑,还请诸位仙友海涵。”
另一侧的女子是神月山的圣女,此人倒是很好辨认,穿衣打扮,跟江湖上流传的画像一模一样。
圣女也笑了:“府主清理门户,我等外人自然是无权置喙,但彼此这么多年的旧交情,也容小女子多嘴一二,仙门百家如今一派祥和,虽各自成门立派,却也有强敌环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府主当然是明事理的,可底下的孩子们年轻气盛,少不了耐心教导。府主可上点心吧。”
琼州府府主看不出情绪,应了一声:“圣女所言极是,本府记住了。”
他们一言一语敲在霈川的心上,他忽然之间明白了。
这一回,其实是门派之间的暗斗。
霓霞仙谷看似赢了,却也输了。
琼州府虽然吃瘪,但却扳回一城。
大家彼此心里都清楚,此事若继续审下去,定有更多见不得光的肮脏。
可这两人已死,便只能到此为止。
许许多多的事情没有办法继续查下去,只能暂时算了。
其实这场拉锯从瑰臻沉睡的那一天就开始了。
整整小半年的时间,走到这一步,都是算计到头了。
琼州府府主令人拖走两个弟子的尸体,转身时看见了霈川,说道:“这就是你们收容的那位魔子。”
掌门说:“是他,拜在了东山瑰臻君的门下。”
琼州府冷笑一声:“倒是听说你们有人夸他道心坚定,一心向善,可我方才瞧他出手倒是有几分狠辣。”
李桂也跟着冷哼:“到底还是瑰臻运气好,白捡了这样一个孝顺的徒弟,一心挂念着师尊,有危险时出手毫不拖泥带水。想想我手下那几位新弟子,若谁能有他一半的果决,我梦里都要笑醒。”
言外之意,你们家的弟子害人家师尊在先,怎么有脸反口说人家出手狠辣。身为弟子,为师报仇,当场剁了那两个杂碎都不为过。
论阴阳怪气,李桂在临仙道上这些年还是稳居榜二的。
榜首是还没睡醒的瑰臻。
琼州府府主嘴角抽搐,冷嘲热讽:“你们相处倒是很融洽。”
李桂当即道:“不敢不敢,比不得琼州府,上下一心,令人心服口服。”
髓芝恰如其分地站出来,缓和了气氛,对霈川道:“你做的很好,回去照看你师尊吧。”
霈川温顺的点点头,从里面退了出来,他应该感谢掌门,若非掌门及时出手制止了他的动作。他身为魔的嗜血天性暴露在仙尊面前,恐怕会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霈川后知后觉,反省自己的一时冲动,他想,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要尽快的脱去这一身魔子的血脉。
回到东山,霈川远远一望,惊奇的发现笑春风阁楼上的灯全部都亮起来了。
他心里怦怦跳动,心急的不肯好好走路,直接凌风飞起,径直落在了笑春风的窗外。
窗户是开着的,瑰臻一身素白的寝衣,正在屋子里的灯。
霈川从窗户中钻进去,对着瑰臻的背影,双膝跪地:“师尊。”
瑰臻没有回头,也没有答应,她手上有条不紊的在点灯,一盏又一盏,动作轻柔,隐约透露出一丝机械。
霈川凝望着她的动作,心中渐渐的升出古怪。
他站起身,绕到了瑰臻的身前,微微屈膝,平视瑰臻的双眼:“师尊?”
瑰臻的眼睛里是空的,里面有灯,有霈川,唯独没有她自己。叫她她也没有回应,拉她她也没有感觉。
霈川刚刚活泛起来的心又冷了下来。
瑰臻点完了各楼上的所有灯,然后到了院子里开始端详她的桃树。
东山的桃花在她沉睡的那一刻便荒芜了。
此刻,瑰臻抬起手,指尖聚齐了绯红的流光,那绚烂至极的法术,像亮晶晶的蝴蝶一样,飞遍了东山的每一个角落,刹那间,桃花盛开。
霈川慌乱无措,正要拉着瑰臻去见髓芝,髓芝却在半夜时追着异象自己来了。
霈川:“前辈!”
髓芝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对他说:“别慌,让我看一看。”
瑰臻像是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谁也不能分走她的目光和注意力。髓芝轻轻把手搭在她的脉上,沉吟了良久,放了下来,对霈川道:“魂魄并不完整,她还没有真正醒来,想必是刚才命灯不稳,将她惊醒了。你师尊现在与沉睡之时的状态无异,你不必当她醒了。”
霈川惊讶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能接受:“可是……可她确实是醒着的呀。”
髓芝无奈的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