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局势又是有变化了。
闻言简鹤再次抬眸看向公良魈季,看出那人眼底的势在必得,他回身向幼帝行礼沉声道:“陛下,臣确实是斩杀了孙响。”
满朝哗然,却又在简鹤冷冷的视线中一瞬归于沉寂。
简鹤已然目无朝纲到如此地步!
公良魈季哼笑一声,站在一旁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幼帝终究才十岁,他惊愕许久才有些回过神:“你,你为何……”
简鹤踏出,语气平缓,仿佛斩杀一名朝廷命官对他不过是碾死了一只蚂蚁不值一提。
“陛下,臣只是自保而已。”
公良魈季:“自保二字何其可笑?”
“陛下,臣从郎州经齐州回京都,因舟车劳顿,暂歇齐州,想着郎州也归属于南郡,便想与南郡郡守孙响交谈一二,不知哪里惹得孙响不快,竟是派出了杀手行刺。”
“陛下定疑惑怎就确认这杀手是孙响所派,先不论这杀手是否是孙响所派,臣在齐州遇刺,自然要找管辖齐州的南郡郡守讨要个说法,孙响应下会给说法,谁知当臣过个几日再次登门时,孙响竟翻脸不认,还要将臣杀人灭口。”
“想必,孙响可能是误会臣可能知道了关于他的某些秘密?否则为何要对臣痛下杀手呢?”简鹤撩起眼皮,露出很淡的笑意,眼底透出一丝嘲讽,“陛下,有人要杀臣,你说这人臣该不该杀?”
幼帝连声道:“那自然是该杀!”
“陛下!”公良魈季皱起双眉,厉声向简鹤质问,“晋王当真是为了自保?难道不是向孙响索贿不成,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简鹤诧异:“此话怎讲?”
“晋王一口一个孙郡守想要杀你灭口,何尝不是晋王想要杀孙郡守灭口?以为封了孙府所有人的口,就可隐瞒晋王你的肮脏心思了吗?”
公良魈季笑了:“晋王,你可知我曾与孙郡守私下见过面,孙郡守自认性命不保亲笔写下这封信,如果他死了就托臣交予陛下。”
公良魈季从袖中拿出信件递给掌事太监,由他呈给陛下,幼帝展开一一看过去,还未看到最后,就听见简鹤一声叹息。
“陛下,此言荒唐,臣一心为大穆,竟在侍郎和孙响眼中成了索贿不成痛下杀手的人。”简鹤拿出一本册子同样交予陛下,幼帝翻看,不由地脸色大变。
“这册子可真?”
群臣互相看了一眼,各个眼中充满疑惑。
简鹤定定道:“当真。”
“四年前,南郡司户陈如辞官回乡,陈如家乡就在郎州,当时时任的郎州知州是孙响的人,在孙响的示意下寻了由头将陈如押入大牢,后陈如横死狱中。”简鹤看向幼帝,目光清明,一字一句为幼帝解释清楚,“陈如在孙响身边当值,执司户一职,亲眼目睹孙响是如何操作监守自盗,为了保命一一记录在册,后辞官回乡预知会被私下处理,特将此账本交与山上寺庙住持。”
在公良魈季眼神的示意下,一位大臣站出来质疑道:“晋王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如何证实这账本的真实性?”
简鹤道:“陛下,寺庙住持和新任郎州知州皆可作证,又或者,群臣都在殿上,陛下想必一一查证也着实方便。”
“这账本记载了孙响财产的不明来路与去处,不知各位的名字是否在这账本之上。”
话音落下,群臣大多变了脸色,大殿顿时陷入死寂。
简鹤又道:“陛下,臣因手执账本而被孙响知晓,惹来杀身之祸,孙响约臣前往府邸,派人埋伏,臣无奈之下杀孙响,是错了吗?”
幼帝叹道:“朕的江山竟是养了这么一群蠹国害民之人。”
他看向简鹤,悉心讨教:“晋王觉得朕该如何处置这群人?”
简鹤淡道:“自当是收归府内财产,充入国库,涉及金额较大者。”
幼帝上身前倾:“如何?”
“斩。”简鹤落了音。
朝堂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所有人心知肚明,不管这账本是否属实,这都是晋王要除掉异己的手段,晋王这一举是要彻底把控朝堂!
幼帝久久没有回话,只是脸色微有些发白,简鹤冷声道:“只要陛下下令,臣可为陛下效劳。”
不少朝臣偷偷抹去额间密汗,谁都未曾见过那账本,但与晋王敌对之人大概都在那账本之上,正欲与晋王再辩驳一番,就见公良魈季冷哼一声向前走了几步。
“晋王这一番为大穆着想的拳拳之心真的令人感动,既是如此,就连带着这一页纸上的名字一起处置了吧。”
简鹤看见公良魈季手中的那一页纸后,原本淡定从容的脸色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