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韫被香味勾的失去味觉,上帝,能不能让这杯摩卡自己倒进她嘴里。
她侧眸看向周世均,想来若他与自己还有一点点往日默契,也该懂的。
快用摩卡将她灌倒!
“原来孟小姐不爱喝摩卡。”周正昂颇为可惜地抿唇,“那这杯……”
周世均见状笑了笑,“既然你俩都这么谦让,那不如这杯摩卡给我吧。”
“好。”周正昂很是大方将咖啡杯往周世均那边推去。
孟知韫的眼角直勾勾盯着那杯离她而去摩卡咖啡,浅口杯中热气袅袅上升,浓郁的香味就像一根无形的线。
它在那头,她在这头。
若它有嘴,肯定是会向她呼救的。
孟知韫心事重重,随手夹起一只小笼包,囫囵塞进嘴中。顿时,滚烫的汤汁在她嘴中四溅,顺着破了皮的一角向外飙去。
孟知韫手忙脚乱赶紧将手心托在下巴与嘴唇中间,她张着唇缓缓释放嘴里的热气。
从旁有人递上一张纸巾,“吐在纸上。”
“没事吧?”周世均绕过餐桌走到她身边关切,“小笼包汤汁比较烫,你吹冷了就好。”
两人几乎同时发声,给出的建议却截然不同。
孟知韫摇头不着痕迹躲开周世均的触碰,垂眸时偶然发现自己的衣服上也沾到一些汤汁。
天青色旗袍被氤氲出一片污渍,她用周正昂递来的纸巾覆在那污渍上。
纸巾很快就被汤汁浸透,孟知韫蹙眉站起身来,嘴里含着的小笼包热气似乎消散不少,她低下头咬牙奋力咀嚼。
绞杀这个万恶的小笼包,它害她出丑。
她要将它吞进腹中才能泄恨。
周世均凑过来,“知韫,要不你去楼上换套衣服吧。”好在昨天为她挑礼服时,造型师还留下了其他几套高定礼服备用。
孟知韫本想一走了之,可谁知道现在周家外头有没有埋伏几位狗仔呢。她若精致华丽的走出,倒还好,随他们如何编排至少风头上不输。
可若她狼狈穿着这条裙子走出,那岂不是叫人笑话。
她接受了周世均的建议,随女佣往楼上去换衣服。
餐桌前,重归宁静。
港城人素爱吃早茶,若无闲事便叫上三两好友,从早上五六点吃到中午,餐桌上从不缺笑谈。
然而周家这餐早茶,点心样式加起来都比周世均和周正昂两人的话多。
周世均举起杯子抿了口杯中的摩卡,甜味瞬袭他的鼻腔,周世均拧起眉头。
怎么会这么甜。
他瞥眼对面的周正昂,见他慢条斯理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喝牛奶。
“阿正你的口味什么时候变了。”周世均举了举自己的杯子,“我记得你以前说摩卡是只有小姑娘才会喝的东西。”
周正昂将手中报纸翻页,“牛奶多了无处放,倒进咖啡里正合适。”
他答得无心,周世均没有不信的道理。
“对了,我记得你中学好友梁恺霆的父亲是友仁医院心内科圣手。”
“是。”
“我这有位病人想找他瞧瞧,你能帮忙引荐下吗?”周世均问。
周正昂从报纸上抬眼,他左右打量周世均,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放眼整个港城,难道还有他请不到的好医生么。
周正昂不知他在揣着什么心思,随口回他,“去挂号就是。”
“不是。”周世均笑得无奈,“梁医生一号难求,你与佢关系好,讲唔定能走走后门。”
闻言,周正昂轻哂声,折起手中的报纸,叠了几下后,他放在桌上。
“唔好意思,唔系很熟佢哋医院。”喝完杯中牛奶,他右手手指闲适落在杯壁,用指腹轻轻敲打挂着牛奶残迹的玻璃杯。
“系咁咩,嗰冇办法了……”周世均长叹一口气,“我再想想。”
周世均在餐桌旁来回踱步,好似真的被这件事难倒。
周正昂有片刻怀疑,这件小事居然还能难倒他么?
哪怕今天去医院的是家里的司机,也不至于找不到医生。
他低头看了看腕表,八点还差十分,再侧头看眼二楼某间紧闭的房门。
“几点的飞机?”周世均问他,“我送你去机场,这次定不会延误航班。”
周正昂正欲回绝,忽见二楼那扇房门打开。
孟知韫换了身白色荷叶边一字肩连衣裙,扶着楼梯扶手款款走过来。
女人身姿窈窕,一头乌黑波浪长发随着她下楼的动作摇晃至胸.前,遮住半边锁骨,乌黑发色与犹如白瓷般的皮肤形成强烈反差。
引得楼下两位男士注目许久。
“衣服我过几日让人送回。”她看向周世均,又看看自己手上脏了的旗袍,“到时你让人顺便再将我的旗袍带来。”
没顾着看两人眼中含义,满心只有自己的衣服。
不是她小气不舍得一件衣服,而是那衣服是她的心头爱,她暂时还不想抛弃它。
“没问题。”周世均恍惚回神,匆匆应下,眼见孟知韫转身要走,“知韫我送你吧,刚好阿正也要去机场,我送完他就送你。”
孟知韫也不扭捏,反正是要出门的,不介意司机是谁。
倒是周正昂沉默着未作应答,只是在其余两人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时。
他模样懒散将手臂搭在椅背上,接着错开视线看向孟知韫身后的落地窗。
落地窗外的花园里种了号称全港最美的卡罗拉玫瑰花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