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捕捉到他朝自己靠近的身影，孟知韫本能闭上眼。
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洒在她的面庞边，她手上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抓皱了也不肯放开。
耳畔突然传来男人的轻笑声，他半歪着上身，一只手落在孟知韫那双紧扣的手背上。
他用手指慢慢打开她的禁锢，嘴上安抚引导她，“不用紧张。”
孟知韫慢慢褪去紧迫感，任由周正昂将她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两侧。
紧接着，他在她的腿上躺下。
孟知韫缓缓睁开眼，周正昂的头并不算重，压在她的大腿上刚好能承受住的力道。
反倒是这个沙发，本就不长，男人躺下后双腿自然平放在剩余的空位上。可惜他的腿太长，有小半都悬空在沙发外。
他的头发有点长了，发尖刺到她的手背。
“会按吗？”他躺在她腿上，闭着眼问。
明知故问。
孟知韫两手中指找准他的太阳穴位置，低头认真按捏起来，“只按三分钟。”
“十分钟。”他说。
“不行。”孟知韫看着他的脸，即使躺下，他的五官也十分立体，棱角分明，下巴上连多余的赘肉都没有出现。
这样好的皮囊，可惜长了个报复心极强的心眼。
孟知韫不禁手上力道加重，“五分钟。”
“十分钟。”他再次重审。
孟知韫懒得跟他讨价还价，反正他也不计时。而且她记得，以前每次他这样躺在自己腿上，没一会就能睡着。
根本用不了十分钟。
她安心做她的按摩师工作，房间内很是静谧，没有任何杂音。
过了不知多久，孟知韫有点懈怠了，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小，甚至还腾出一只手刷微博。
她最近很喜欢在微博上看资讯，特别是娱乐版块，每天不是哪两个明星恋爱，要么就是出轨。
人好像也就这样了。
今天的热搜第一是某位最近大热的女明星，有几个八卦博主爆出她在某场饭局上的视频，吃饭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饭局的主人是莫长江。
莫长江这个人在娱乐圈内地位很高，所以有懂的网友在下面留言道：能搭上莫老板的顺风车，这位姐的资源肯定好啊。
后面的回复大同小异。
如今大家思想开放，对此见怪不怪。要是放在玉女时代，观众们看到这种视频肯定要指点两句伤风败俗，最后这位女明星可能还得从娱乐圈隐退。
孟知韫心中暗暗感叹，前头那些因此退圈的女明星真是生不逢时。
评论下拉十几条，孟知韫陡然看见一条与其他不同的评论。
[右手边那位是水月镜花的导演吗]
[好像是哎，剧组开机那天我见过他，我还以为是男主角，笑死]
[好帅，他也搭上莫老板的顺风车了？]
[呜呜呜暴殄天物，不会男女通吃吧！]
“……”孟知韫顿住手上的动作，低头看周正昂，她看了他许久，心绪复杂。
察觉到她的注视，周正昂张开眼，嗓音非常沙哑，“怎么了？”
孟知韫欲言又止，关掉手机。
算了，她在想什么呢，那群网友不知道周正昂身份，她还能不知道吗。
“没什么。”想来又道：“你和莫长江关系是不是挺好的？”
“家中和他有些生意往来。”周正昂重新闭上眼，“他是我们这部电影最大的投资人。”
“你们家就不投资电影行业吗？”
闻言，周正昂勾唇笑了下，“不入流的东西。”
孟知韫听出他语气中的几分自嘲，周正昂能从伦敦大学的建筑系改行当导演，周家人肯定说过些闲言碎语，这个行业对于资产庞大的周家来说。
确实算不入流。
但她不爱听这话，她反驳他，“甲之蜜糖，乙之□□。你们家看不上的行业，却是别人的救命稻草。”
“你的救命稻草？”周正昂睁开一只眼看孟知韫，看她眉眼间有些失落走神。
孟知韫没有回应，他便沉吟道：“也是，你大学专业学的这个，如果不做这个，恐怕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句话准准戳了孟知韫的痛点，她这个专业当初其实纠结很久要不要选。最后还是周正昂帮她拿的主意，那会儿他就知道，她其实并没有什么追求。
或者说，她的追求很虚。
她只想赚钱，还得体面。
但哪有人当面戳人短处的，孟知韫伸手推了下周正昂的肩膀，“不给你按了。”
周正昂的肩膀歪了下，避开她的推搡，然后又心安理得躺下。
孟知韫气的掐他胳膊上的肉，硬邦邦的，“你这么高尚，你还来拍电影干什么？当你的大建筑师，日进斗金多好呀。”
她惯会阴阳怪气，周正昂笑而不语。
两人相继沉默，周正昂脑袋昏沉神经疼痛，闭着眼捉住了她那不安分的手。
放到自己的额边，他侧过头，嘴唇无意碰到她柔软的指尖。
“当建筑师就遇不到你了。”
“遇不到你。”他顿了下，望向她澄澈的眼眸，“还怎么要求你不能辜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