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努力深吸一口气,想象自己是一张纸。
这张纸准备不动声色飘过周正昂身边,可事与愿违,有些部分实在不是想缩就能缩。
孟知韫卡在门和周正昂中间,她面朝他的侧面,他的手臂到手肘成了她通行的最大阻碍。
柔弱被反复挤压,最后又在沟壑中彻底寸步难行。
孟知韫无奈道:“你——”
话还没说完,周正昂已经同样侧过身体,与她在这只开了半扇门的空间里,四目相对。
头顶的灯光落他的脸上,扫下半张阴影,晦暗不明的眼神将她牢牢锁定。
他的喉结滚动,掌心在舒展后无意识捏紧。
大约过了半分钟后,他率先转过身,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水柱像开了闸般全力泄出。
孟知韫侧眸看了眼他的背影,他微垂着头,暖光落在乌黑的发顶上,莫名闷热。
她开门出去,门自动关上的那刻,周正昂原本高傲的肩不禁松懈两分,他两手撑在洗手池的左右,抬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脑海中关于刚才的事像电影回放,来回拉扯。
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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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港城八卦周刊的人,若是见了今天这场面,怕不是要把全部家当拿来,只求一张VIP票近距离观戏。
能容纳十余人的圆桌边,莫长江坐在中间位置上,周家两兄弟坐他两侧。孟知韫就坐在周世均的旁边,她的斜对面是张怜礼。
张怜礼客气问候,“周太太好。”
孟知韫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原来是自己订婚夜埋下的祸根,这声周太太怎么听都很刺耳。
“你好张小姐。”她回。
从旁,好事的人都在张望,又不敢明说,只能通过眼神交流。
气氛有些冷场。
莫长江老眼毒辣,他的场子怎么能被两个女人破坏,他的眼神随意扫过,试图寻找一个突破口。
忽然发现周正昂额前的碎发有点湿漉,“阿正,头发怎么湿了?”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开始转向周正昂。
只见他额前短短的黑色碎发上,果然有些水珠,已经快要干了。莫长江离他最近,自然还看见他耳边的鬓角上也有湿意。
大约是刚才在里面洗过脸,不过没事为什么要洗脸?
“洗手时水溅到的。”
莫长江若有所思,“那是好兆头啊,遇水则发。”
桌上有他的‘蛔虫’,连忙端起酒杯奉承,“莫老板,这大好寓意,我们是不是应该干一杯?预祝我们的电影票房大卖。”
莫长江满意地点头,“好,好。”他端起酒杯,一会看周正昂,一会看周世均,“能和两位周公子合作,是我莫某人的荣幸,也是水月镜花电影的荣幸,确实应该好好干一杯。”
孟知韫本在走神,忽然听到这句话,意识到事情的重点,周世均什么时候也和莫长江合作了?而且也在这部电影?
回想刚才洗手间内,他和张怜礼的对话,他是看不上莫长江的,但是现在又来此地。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什么偶遇,恐怕他是早就和莫长江商量好,才会今天来这吃饭。
孟知韫暗暗轻嗤,如此想来,张怜礼的出现更不能算意外。
她的思绪在这两人之间流转,最后又在经过周正昂时,莫名停顿。
某些时候,她也会想,他和她又有多少巧合。
孟知韫不擅应付酒局,喝了半杯红酒后有点醉意,她面露红晕。
和周世均简单交代两句后,她起身离席。
莫长江询问周世均,“没事吧?”
周世均回,“无事,她想出去透透气。”
莫长江笑他,随即歪过身子跟他耳语,“女人之间的关系,得靠男人平衡回避,你今天有点冒失了。”
他意指张怜礼。
其实张怜礼今天出现在这,并非他的安排,但他想着反正之前跟孟知韫说的也算明白,所以她大约是能理解的。
莫长江回身,老神在在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
余光里,另一边的位置上空了。
“阿正呢?”
有人回道:“好像出去接电话了。”
“什么时候?”
“就在孟小姐出去后。”